左三娘又气又急,“再喜欢,也不能拿自己命去赌啊!我虽蠢,这道理还是懂得的!”
含钏把左三娘的手一把薅下,她发誓,如果她手上有棒槌,她一定狠狠敲一下这个娘们儿。
这都什么狗屎运气!
这都什么事儿!
还真是巧合!?
哦不,也不算巧合。
毕竟左三娘是怀着去堵“现原形”的心,才提出要去划船游湖的...
只是后面的事儿,一件赶一件儿的,倒真是..
含钏抿了抿唇,还真是躲都躲不开!
罪魁祸首,还得是那艘天杀的船!
含钏眉头稍稍舒展开,端了根杌凳坐到了左三娘身侧,手往四方桌上一放,给自己倒了杯茶水,仰头喝完茶汤,抿抿嘴,轻声问左三娘,“那如今,你怎么办?尚家来提亲了,你应了,嫁过去就是正室嫡妻...”
含钏手捏成拳,到底还是说出口了,“只是在广德伯心里,比你要紧的事情多得不计其数,家族、仕途、子嗣...”
甚至别的女人。
这句话,含钏没说。
小姑娘够可怜了。
如今就别刺激她了。
“你嫁过去,相敬如宾、举案齐眉,已是最好的结果。要做好...”含钏斟酌了语句,到底说出了口,“要做好一辈子相敬如宾的准备..”
嗯..
他可能不会爱你。
但是他会尊重你,就像尊重一个与他平级的同僚。
其实这种婚姻,含钏也想过,她得出的结论是,她可以接受的,就像当初魏书生说的那样,他会给足她体面、银钱和随心所欲的权力,但他不会爱她,至少不会以恋人的方式爱她。
可再想想,这个世道,又有几个人能得到伴侣恋人般的爱?
曹醒坚持了十年,顶住压力,甚至连老太太都先斩后奏,以无比坚韧且不可动摇的决心方娶回固安县主。
而她和徐慨,蹉跎了两辈子,一步一步艰难地向对方靠近,可谓是血雨腥风,方接近圆满。
寻得良人,是要历劫的。
世人没那么多时间历劫,便只能客观地做好评估,用最标准的尺子度量。
伯爵府配尚书府,可以。
世家子配嫡长女,可以。
彩礼五千两配嫁妆三千两,可以。
...
条件达成,速配之下,就该成亲了。
含钏想,或许这十五天,对于尚家而言也难熬。
为什么耗费十五天才上门提亲?
约莫是在商量、评估、计算的吧?
含钏不知该怎么同左三娘说。
尚家或许是这样,下一个或许也是这样,至少...至少左三娘真心喜欢尚元行?
总还能常伴左右,有所慰藉?
可她的喜欢,会变成伤害自己的一把利器。
这把利器,会在尚元行漠视她、忽略她的时候,插入她的胸膛。
若是此情此景换成她,她会怎么选?
或许会逃跑吧?
含钏心里这么想,换一个她不爱的人,大家都不付出情感,这场婚姻里就没有人受伤害吧?
含钏也希望左三娘这么选。
可她没有替左三娘做决定的权利和立场。
含钏的声音再次响起,“若你不嫁给他,重新寻觅,或许也能碰到更好的人...嗯,或许也遇不到,但你至少不会因为他伤心,你可以好好地吃喝玩乐,甚至可以久居别院,眼不见为净,你可以外出游乐,赏花赏月赏美景...”
然而,她还是想劝劝左三娘。
这世道对女子而言,本就很艰难了。
没必要,自己给自己出附加题了...
左三娘听了含钏的话,有些茫然地看向含钏,隔了良久,伸手握住了含钏的手,用力握紧,隔了一会儿再缓缓松开了。
第二天,含钏便听到了左家和尚家的最新消息。
尚家和左家的庚帖送到了扶若大师那里合八字。
二人八字很好。
天作之合。
择日,尚家新任广德伯,下聘左三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