芳仪长公主用帕子在眼角抹了抹,冷冷地说道:“免了,本宫可受不起,你回去告诉皇兄,今儿个都是本宫的错,本宫不该出来买胭脂水粉,本宫更不该得罪锦衣卫,本宫会进宫向皇兄请罪的。”
邹子路不敢抬头,朗声说道:“下官领命,会转告圣上,下官就此告辞。”
芳仪长公主还是一副受了委曲的模样,看都不看低眉垂目的邹子路,对郭玉龄道:“走,跟本宫去看看五叔怎么样了,唉,五叔还是个孩子呢,被一堆人追着欺负,这可怜见儿的,让我这当嫂嫂的,可如何向婆婆交待啊。”
她由郭玉龄搀着,一只手搭着内侍,缓缓在邹子路面前经过,香风阵阵,混着仍未散去的血腥味儿,说不出的难闻。
邹子路嘴角抽动,展怀还是个孩子?还被一堆人追着欺负?可怜见儿的?
这不是睁着眼说瞎话吗?
邹子路就想不明白了,芳仪长公主就怎么能把这些话说出口的。
不用说了,等到长公主回到京城,是会把这番话向很多人说起的,上至太后,下至宗室营的三姑六婆,不出三天,便全都能知道,锦衣卫欺负了长公主的小叔子,一群人追到通州欺负一个小孩。
果然,公主府的内侍们走到展怀面前——
“哎哟,五爷身上有血啊,快来人呐,五爷受伤了!”
“五爷手里还拿着刀呢,这刀多沉啊,五爷快把刀扔了,别割到手。”
“扶五爷进屋,慢点慢点,你们扶好了,别让五爷绊着。”
内侍们尖细的声音此起彼伏,当中太夹杂着女人的哭泣声,不知道的还以为受伤的是展怀,被砍掉脑袋的也全是展怀的人。
邹子路摇摇头,转身离开。
锦衣卫来得快,退得也快,方才还被围得水泄不通的街道,此时只有一片狼籍。
展怀转过身来,向芳仪长公主行礼:“承蒙长公主相助,展怀在此谢过。”
芳仪长公主微笑,道:“自家亲戚,哪有啥谢不谢的,快点进去,这里不是说话的地方。”
展怀点头,目光却绕过长公主众人,看向依旧站在门外的那队黑衣人。
他问道:“其他人呢?”
为首的黑衣人走上前来,开口说话,却是年轻女子的声音,她道:“来的不止是刚才这队锦衣卫,奴婢从丰台过来的,还没进城,便遇到另一队锦衣卫正和三姐姐她们交手,三姐姐挂了彩,这会儿走了,让奴婢转告五爷,她去她原本要去的地方了。”
芳仪长公主听着他们的对话,暗暗吃惊,她真是小看了锦衣卫,原来并不只这一拔人,若非展怀还有人手埋伏在通州城外,又让留守丰台的人过来支援,恐怕今天这一战便不能全身而退了。
她也没有想到,从福建过来的人里,居然还有女子。她记得就是眼前说话的这个女子,出手便是三柄飞刀,要了那名锦衣卫的性命。
不知道这女子口中的三姐姐又是谁,所说的原本要去的地方又是哪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