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发宫女坐,相对说玄宗!这两句诗突然从柳依依脑海深处被翻出来,柳依依有些惊恐地站起身,不,自己不要变成这样的,在许多年后,和同伴,或许那个同伴就是吴娟,在这里说着往事,而身边的摆设,还是这样简陋!
“你这孩子,怎么胆子这么小?”李姑姑把柳依依拉了坐下,杨姑姑也笑了:“这孩子,正经说胆子有些小,人又老实,难怪总被王莺欺负呢!”
“这真老实还是假老实,谁也瞧不出不是!”李姑姑打趣地说了一句,杨姑姑又是一笑。
李姑姑瞧着柳依依,对杨姑姑道:“我今儿这样做,也不瞒你,我和你的心是一样的,想着我们在这宫里,等再老些,不能被使唤了,到时不想出宫也要出宫了,你我都是没有亲人的人,或去庙里,或去守陵,那后面几年,日子难熬。”
杨姑姑伸手握住李姑姑的手,声音都有些抖:“我一想起这个,就有些愁,我的积蓄虽还有些,可我们常年在宫中过日子,宫外的日子,是什么样,想都不敢想。”
柳依依隐约知道了些她们的目的,站在那里任由李姑姑和杨姑姑上下打量着。李姑姑望一眼柳依依,又对杨姑姑笑:“瞧这孩子,是个沉稳的性子!比王莺那样要好的多。这宫中啊,最怕就是性子不沉稳!”
杨姑姑点头,柳依依听着她们的品头论足,不晓得该说什么,只低眉顺眼站在那。
李姑姑说了一阵,就对杨姑姑道:“你晓得我有个结拜的姐妹,原先呢,她是服侍王修仪的,哎,你也晓得,我们这样的人,能和我们结拜的,也不是什么能往上的。谁知道她走了运了,前儿陪着王修仪去朝见皇后娘娘,被皇后娘娘一眼瞧中,拨在身边服侍。”
杨姑姑啧啧赞叹了两声才对李姑姑道:“这事我也听说了,原来就是你的结拜姐妹,哎,这真是天大的好运道!”
李姑姑语带羡慕地说:“可不是?这运道也不晓得多好。不过她前两天忙,我也不好去寻她。今儿我抽了空去寻了她,她和我说了好半天的话,还说,皇后娘娘初进宫中,身边服侍的人,一概都是新人,想从新进小宫女中,挑几个出色的呢!”
杨姑姑手一拍:“这可是天大的好事!去服侍皇后娘娘,这可是,”去太后宫中,或者听起来很风光,可太后的宫人,皇帝就算看上了也不会轻易宠幸,后妃宫中的宫女,那可就不一样了。
若有个万一,被皇帝看上,宠幸了,那就是一朝飞上枝头,哪是她们这样的人能攀得上?李姑姑也笑:“就是说呢,我就留心了,而且,我告诉你件事!”
李姑姑附在杨姑姑耳边,说了两句,杨姑姑更欢喜了,瞧向柳依依的神情,活似捡了块大金元宝。
柳依依觉得,李姑姑说的话,定然是和自己有关,可是想来想去,都没想到陛下到底有什么爱好,是自己不晓得的?
这么一想,柳依依觉得,自己除了记得陛下爱吃什么,爱穿什么,喜欢什么花,别的,好像就再不晓得了!
只记得,陛下笑的,永远都那样温柔,让人觉得,伴君如伴虎这句话,是不对的。
杨姑姑已经笑了:“难怪呢,这好,哎,我觉得那吴娟也不错,要把她们两个都挑去,皇后娘娘准定欢喜!”
李姑姑矜持地一笑:“这事,也只是我们心里想着,怎么着也要等我那个姐姐来了,才好说呢!”
门外传来罗姑姑的声音,李姑姑的眉一挑,推柳依依一下:“去罢,我们今儿说的话,你就放在心上,不要告诉别人!”
可是,我想去的,是秦贵妃宫中,这句话在柳依依心中已经存了好久,终究不敢说出来,对李姑姑行了一礼就走出去。
门外罗姑姑正在和另一个姑姑说话,瞧见柳依依走出来,罗姑姑的眼像钉子似的往柳依依身上瞧了瞧,冷笑一声:“这还没攀上高枝呢,就以为自己变凤凰了?”
“攀不攀上高枝什么的,这你说了不算!”李姑姑的声音已经响起,柳依依不敢再停留在她们中间,匆匆离去。
罗姑姑面上的冷笑更深,但她已经晓得李姑姑的那个结拜姐妹被朱皇后看中,挑在身边服侍。而且那个姐妹对李姑姑还很好,这个时候,罗姑姑自然不会轻举妄动,只是对着李姑姑冷笑。
李姑姑也不会把她的冷笑放在心上,转身就要进屋,突然又转头对罗姑姑笑:“说起来,来挑人,也就是这两天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