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岩听了是猛地一惊,几乎要站立不稳,额头上是冷汗直冒。他之前根本不知这个玉扳指的来历,本以为就是寻常的玉器,哪知竟然还有这么大的来头。
且不说收受方原这么贵重的礼物,他是跳进黄河也洗不清。单是这个玉扳指的来头,已足以令他百口莫辩,支支吾吾的说,“闯王,我之前根本不知这是,这是,唉!”
牛金星知机的接口说道,“李将军,我再问你,若你真的不知玉扳指的来头,何必郑重其事的封存?!我看这个锦盒就是刚才才准备来,应付闯王的吧!嘿嘿,我当初就察觉到你提的那个‘十八子主神器’的童谣不对劲,如今看来,李将军所谓的十八子指的还不是闯王,而是李将军自己啊!”
李岩胸口如遭雷殛,脑子里是一片混沌,他对李自成是忠心耿耿,甚至拒绝了方原的数次招揽。如今却为突然就被打成了谋逆之臣,他是十分的委屈,不甘心啊!
牛金星还待讥讽他,李自成狠狠的瞪了牛金星一眼,令他立刻收声。牛金星便不敢再说,悻悻的退了回去。
李过则是一副幸灾乐祸的样儿,巴不得看他的笑话。
李岩环视军营一周,没有一个将领站出来替他证明清白,也是深深的失望,冲李自成半跪在地,拱手说道,“闯王,我与闯王相识于微,跟着闯王南征北战,驰骋沙场,绝无二心啊!这分明就是方原的诡计,望闯王明鉴!”
李自成上前扶起了他,哈哈大笑说,“方原区区离间的诡计,焉能瞒得过我?!李将军,既然方原如此可恨,我们立刻兴兵讨伐江南。今次我为东征主帅,聚明为军师谋主,李将军、李过为两路副帅,尽起河南、湖广之兵十三万,择日东征。”
李岩迟疑着起身,仍是不依不饶的劝道,“闯王,纵然我受再多的冤枉,但我仍是要直言,绝不能东征!东征,则必败无疑!”
李自成直直的盯着他双眼,后退了几步,脸上的和颜悦色不见了踪影,取而代之的是令人发寒的冷峻。
若之前李岩阻止东征还情有可原,乱世正当用人之际,李岩也是手握兵权的一方大将,李自成便暂时压下了对他的疑心,甚至和颜悦色的安抚于他,只希望他能支持东征的建议。
如今李岩与方原的私交暴露,还是坚持拒绝东征,那就令李自成下不来台,更是疑窦重重,反问李岩道,“李将军,你真的不愿和我一同东征江南?!”
李岩迎上李自成怀疑的目光,仍然是坚持己见,“闯王,我不能和闯王一同东征,更要阻止闯王东征!我知闯王必然疑心于我,但比起十三万闯军的性命,我李岩个人的荣辱,也就不足道也!”
“闯王,万万不能东征啊!”
李自成直直的盯了他良久,突然笑了笑说道,“既然如此,东征之事容我再考虑考虑。李将军,你先回府去吧!”
李岩将信将疑的望了望李自成,一步三回头的转身去了。
李自成死死的盯着李岩离去的背影,沉声说道,“聚明,立刻令今次出川的五万大军备战,严密监控李岩所部的一举一动。”
“李过,你连夜赶回河南,集结河南的兵马南下,与聚明一同接管李岩的兵权后,我们便立刻东征!”
牛金星、李过二人见他终于还是对李岩起了杀心,互望一眼,眼神中尽是欣喜,齐声应诺。
李自成缓缓的说道,“聚明,李岩此人已有反心,若胆敢有丝毫异动,或是离开武昌城前去兵营的举动,杀无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