赵全忠见状是心下大惊,照这种情况下去,能活着回到对岸的玄甲铁骑绝然超不过一千,大半都要折损在大运河之侧。玄甲铁骑乃是玄甲军最精锐之师,更是方原最重视的宝贝,一下就折损了八、九千,他纵然回去军营,也必然要受到军法严惩。
况且在严格以军功提拔的玄甲军,他遭受了这种败仗,哪里还有脸呆在骑兵营统领的位子上?
赵全忠望着眼前仓皇不知所措,人马互相践踏的玄甲铁骑,已是万念俱灰,与其回去受军法严惩,还不如就这么战死战场,以全马革裹尸之名。
赵全忠抽出了马刀,正要指挥阵型未乱的三千铁骑,准备硬冲逼迫而来的火车营,指挥使张立急匆匆纵马来到他身侧道,“赵统领,冲锋只不过是自陷死地,军情紧急,你立刻率玄甲铁骑列阵撤退,我率两千玄甲铁骑断后!”
以火车营的数量之多,推进速度之快,火炮、火铳之猛,两千骑兵断后是绝无生机,张立自担了殿后之职,就是报着必死的心,来掩护赵全忠大部撤退。
赵全忠热泪盈眶望着他道,“张立,悔不当初听你之言,真正该断后的人是我!”
张立下马跪在他马前,高声说道,“骑兵营可以没有张立,不能没有赵统领,我的家眷就全托付给赵统领了!”
他冲赵全忠行过了军礼,再次翻身上马,抽出了火铳,大喝着道,“骑兵营的兄弟们,后退是死,冲锋也是死。往后退是逃兵,战后没有抚恤;往前冲则是马革裹尸,必然重重抚恤我等家人。愿往前冲锋的随我来!”
两相比较之下,阵型还未全乱的两千铁骑立刻便选择了往前冲锋,以换取战死的抚恤,纵然是死,也要给家人赚一些银子、田产。
两千人抽出了马刀,火铳,齐齐应和。
有了张立领军断后,赵全忠立刻与两个千户划分了责任,一人一座桥,在桥头坐镇,指挥玄甲铁骑整齐有序的撤离。再有抢道夺路的,回去之后没收所有名下军田,并以军法审判!
赵全忠和两个千户分别冲到三座石桥边,沿途开始令军士传达这道严酷的军令。在军令的震慑下,加上张立已率军前去断后,敌军一时半会也杀不到,再加上玄甲铁骑本就是训练有素的劲旅,之前在军中的慌乱渐渐平息了下来。
六千余玄甲铁骑勒马止步,桥边列阵,在赵全忠,两个千户的指挥下,开始一次两骑,有次序的过桥。
一边在有序的撤离,一边在拼命的冲锋。冲锋的两千玄甲铁骑在张立指挥下,一连攻破了火车营十余个大阵。铁骑突破火车防御之后,立刻对阵内的明军展开疯狂的绞杀。
但火车营的人数实在太多,至少在玄甲铁骑的五倍以上,渐渐的将冲进阵的铁骑分割包围城五股、十股,逐一歼灭。
大战进行到清晨,两千玄甲铁骑已死伤殆尽,指挥使张立不想被敌军俘虏,也在战马之前,以火铳自尽。
张立和两千玄甲铁骑以壮烈的战死,换来了两、三个时辰宝贵的撤退时间,赵全忠那方终于指挥着余下的玄甲铁骑平安渡河,仓皇南下撤退。
全军从临清返回聊城之时,却见城门紧闭,之前投降的聊城知府,官吏又再度反叛,不令众人入城。
赵全忠无奈之下,只能再次南下至阳谷县,才算是站稳了脚跟。
清点这场惨败的战果,出击的一万玄甲铁骑只余下了不到五千,折损了五千之多,战马也损失了八千匹,已算是玄甲铁骑成军以来最大的惨败。
赵全忠见了清点的战果,是嚎啕大哭,下令玄甲铁骑在阳谷县休整,再去传令攻打馆陶县,高唐州的两路铁骑立刻返回阳谷县,不可再战。他则只能等着赤古台、苏红玉的中军前来,再向二人请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