孙传庭不去救东昌、青州二府,战略意图已十分明显,就是仿效萨尔浒战役,任你几路来,我只一路去的战法。不理会分兵青州、东昌二府的玄甲军,集中优势兵力攻打济宁卫,和方原所在的济宁城。
攻打济宁卫的目的,当然是冲着济宁卫里的军粮来的。只要攻占了济宁卫,不仅能焚烧玄甲军的军粮,甚至还可以切断大运河运送粮草的粮道。
方原暗中比较了双方的兵力,兵源素质,还有火炮数量。
论军队数量,孙传庭调集来攻打济宁城、济宁卫的军团至少在十二万以上,而方原这方的防御力量,充其量只有五万,纵然将邹县的玄甲军调回,也只有七万。在兵力上处于绝对下风。
论军队质量,孙传庭倾巢而来的,至少有五万以上的新式明军,再加上七万明军。而方原这方,最精锐的玄甲铁骑已派去东昌府;而王牌之师特战军也派给了青州府的张英。这两支主力王牌不在,留驻在济宁州的,其实是战力稍弱的步战营军士。综合兵员素质,只在孙传庭大军之下。
论火炮数量,方原已将三分之二的火炮配给了赤古台、张英分兵的两路,留在济宁州的,只有不到一百门火炮。火药、铅弹虽有不少,但也只能坚持一、两场大型的炮战。
方原暗暗比较过,不由得深嘘口气,他未曾料到的是,双方的主力决战就这么从天而降,在他猝不及防的时候开始了!
军情已十分紧急。
景杰显然也意识到这一场战争孙传庭已是孤注一掷,率明军主力前来与方原决战。眼下,孙传庭是做好了决战的准备,而玄甲军这方是仓促开战,若将战争比作下棋,在这场决战的开局,玄甲军就失了先手,落在了绝对的下风。
景杰沉声说道,“老大,孙传庭率主力前来与我军决战,我们也立刻调回驻扎在邹县的两万玄甲军!”
方原神色凝重的望着沙盘,缓缓的道,“老三,济宁卫眼见不保,水路的运输通道已被孙传庭切断;若再抽调邹县的玄甲军回援,丢了邹县,陆上的运输线也会被切断。粮道一断,这一战还怎么打,邹县的两万玄甲军绝不能动!”
景杰也知他的疑虑甚是在理,又说道,“老大,那我们立刻派出哨骑前去东昌、青州二府,令赤古台、张英立刻回援,包夹孙传庭的明军!”
方原仍是摇了摇头道,“老三,威海卫的郑森既已参战,可见朝廷并非对孙传庭见死不救。至少五军都督府的几个都督,也明白唇亡齿寒的道理。若周遇吉的晋军,吴三桂的关宁军也南下支援山东战场。这一战的胜负便再难预料,而且还以我军输面较大。”
景杰绕着沙盘走了几圈,叹声道,“老大,这一次北伐,我军已歼灭一万火车营,一万新式明军,俘虏白广恩,击杀高杰,斩断孙传庭的两条臂膀。玄甲军的军威早已威震山东,不如见好就收,撤兵了吧!”
景杰的建议就是谨慎的战略,放弃这种猝不及防的决战,退兵回南直隶。
方原坐回了帅椅,微闭双目,淡淡的说道,“老三,俘虏白广恩,击杀高杰算什么?这次我军的北伐准备充足,若无功而返,就是战败,哪来见好就收的说法?!”
景杰走到他跟前,语重心长的劝道,“老大,我军坐拥江南,要钱有钱,要粮有粮,利在久战;而孙传庭以山东一隅敌江南,利在决战。我军若是仓促与之决战,是舍长而就短,恐怕会重蹈袁绍官渡之战战败的覆辙啊!”
方原不得不承认,景杰所言在军事层面是极为有理,在这种下风之局,仓促决战,确实凶险万分。但,方原所顾虑的,远远不止军事层面的风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