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呀,本来觉得你年纪轻轻,但特成熟,跟那些个学生仔不一样,没想到归根到底你还是个小朋友。”陈汉生有些好笑地说道,“男人嘛,就该大气点。否则和娘们有什么区别?”
见萧晨依旧不吭声,陈汉生揉了揉眉心,又道:“你和罗玲的‘不理你’游戏要玩到什么时候?从今天下午摆脱那帮人渣以后,你就没再搭理过她。”
“彼此彼此罢了。”
“我看一开始她是要给你解释的,可你压根不给她面子。那人家当然也有脾气。怎么说,她也救了你,救了我们团队吧?她从一开始到现在,也没做什么对不住我们的事情吧?何必闹成这样?”
“老陈,你曾经被信任的人骗过吗?”萧晨说,“如果有,那你就该理解我的心情。如果没有,你也不用劝我。”
“我经历事情可真不算少,你以为我天生就是卖包子烧饼肉夹馍的?”陈汉生叹了口气道,“当年我退伍以后,也和人合伙做过生意,风光的时候,那也有无数人鞍前马后叫我声陈总。唉……好汉不提当年勇哇,要不是我的合伙人坑我,我能后来进局子?搞到众叛亲离?告诉你一句实话,穿越过来的时候,其实我刚刚才出来一个多月,过的是不知道明天该干什么的日子。”
萧晨有些动容,问道:“那你是不是恨不得把那人杀了。”
“在里面的时候,每天晚上睡觉前想的就是出来以后怎么整死他,你别说,光靠谱的计划就有好几个。可是到真出来了,反而都觉得没了意思。”
陈汉生很认真地看着萧晨的眼睛,说道:“你肯定在想,老陈这人胆小没用还扮圣人,要么干脆是编了个故事劝我呢。可是啊,我真真是那么想的。我这个人文化虽然不高,但是还是喜欢自己琢磨琢磨,总结总结。
快要被释放的那时候,我有一天突然想到,我在牢里呆了这三年,家财散尽欠了债,这样的日子到底给了我一点什么呢?让我变成脑子里只有报仇的白痴?把今后的日子都用在找那个衰货上?不值啊,日子是我自己的啊,我已经平白少了三年的时间,不能再浪费更多的时间了。别人骗我,别人害我,难道我自己也要让自己过不上好日子?不!好日子是我的,好心情也是我的,我不想因为别人,让自己变得越来越糟。”
“老陈,你是个明白人。”萧晨点头道。“我……,我只是突然发现,信任是那么廉价的东西。”
“可你就有些糊涂了,罗玲骗你了吗?你说她不信任你,可是你信任她吗?你为什么不相信,她这么做有自己的理由呢?为什么还在那么多人面前质问她呢?”
“我……我想……”
陈汉生站起身来,低头看着萧晨,说道:“你是该好好想想,你心里真正的想法是什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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萧晨回到村子边的篝火旁时,加尔多正弹奏着一首节奏明快的舞曲,村里的二十来个大大小小的女孩子们围着篝火,跟随着活泼的旋律跳转圈舞。
“大人,菲尼斯村的人们喜欢我们。我们带来了新奇的货物,还带来了吟游诗人,今天对他们来说,就像是神恩节一样,整个村子的年轻人几乎都出来了。”西罗看到萧晨过来,端着酒杯给他打了个招呼。
萧晨点了点头,继续看着姑娘们跳舞,这种舞姿势简单,主要就是配合着手势,围绕着火堆不停旋转,既要自转,也要公转。看似单调,却十分赏心悦目。
然而,当一个女孩从萧晨面前转过时,他惊讶地发现,那是换上了当地传统‘海螺裙’的罗玲。海螺裙上绣着海螺壳螺线一样的花纹,一旦转起来,就像一个个漩涡,炫目不已。
而所有炫目的颜色中,罗玲是最耀眼的一个。她黑色的长发和裙子一起打着旋,像要把观众目光卷进去似的。娇美挺拔的身形就像一群鸭子中的天鹅,摇摆的双臂如同夏风中的拂柳,她微微出了些汗,而这也能让她增色,额头上点点汗珠在火光的照耀下,像极了晶莹的宝石。
她是这里唯一的主角。村里的小伙子们都目不转睛地看着她,大声为她叫好。李天锐,陈汉生这些伙伴也吹起了口哨,跟着节拍鼓掌。
她美而狂放,散发着光和热,一如太阳。萧晨这么想着,突然又发现自己对她如此地不了解,甚至不知道她的舞姿能够照耀全场。
他所认识和遇见的罗玲,冷静,睿智,坚强,但这只是她性格中多少个侧面之一呢?自己对她所知如此少,为何又会所求如此多呢?
他与罗玲相处的时间其实很短,但觉得两人相知的时间好像很长,一直有一种非常深沉而紧密的默契在两人之间成长。这种默契,让他觉得她是他在这个世界最能信赖的人。
再仔细想想,对于罗玲,他与其说信赖,不如说是依赖。那种温柔和坚韧的支持啊,让他能够鼓起勇气去做任何事情。
萧晨觉得自己今天就像一个被母亲抛弃在黑暗中的小孩子,陷入了绝望和恐慌之中。然而显然地,她却不那么依赖他,在萧晨蜷缩在角落的时候,她竟然在跳舞,跳得如此生动,也如此冷漠。
一曲结束,姑娘们像鸟儿归巢一样向周围自己的伙伴们散去,罗玲被几个姑娘簇拥着,也走下场来。
萧晨不由自主地往前冲去,拦在了在她面前:“是我冲动了,就当什么都没发生过吧。”
罗玲凝视了他几秒钟,把戒指从中指上退了下来,放在他手里,用最平淡的语气说道:“有发生过什么吗?喏,把你要的‘秘密’拿好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