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别说了!请你别说了!我听够了这些,历史上怎么样,书本上怎么样,实际上怎么样!在那里这些“怎么样”都是一些数字,一句文字,苍白地和一道数学应用题一样。即使对坐在学校大楼里,开着会的那些老头子而言,“怎么样”也只是一篇报告,连照片都不会有!但是对我们来说,所有这些事,都是我们亲手干的啊。一个个母亲要被我们亲手戳死,一个个孩子要被我们亲手扼杀。你怎么受得了?你们怎么受得了?”叶梓这时候已经泪流满面。
“叶梓,我觉得你该转读文科的。”
“季益君,你这个混蛋!”叶梓提脚,一个鞭腿向季益君抽了过去。
“慢,慢!”季益君闪身避过攻击,伸出一个手指,“别打,我有个重要的事要说。非常重要!”
叶梓蒙头擦起眼泪,不再理他。
“这个村子里的地精,除了被干掉的和逃走的,还有些没死,被我们关了起来!”
“你说什么?!”叶梓猛地抬起头。
“真的,我们小队逮到一个地精萨满,那萨满会说魔文,也就是中文……,王头觉得他有用,就把他看管了起来。另外,不忍心下手的不只你一个,不少人只是把不抵抗的地精妇孺赶赶走,有些地精吓傻了,就被捉住当成俘虏,交给了老王。老王也头疼得很,还没想好怎么处理他们,于是也被关在了一起。”
“你是说,很多人都没有下死手?那怎么就我一个人被解职……”
季益君一拍额头:“所以说姐姐你猛啊。不仅直接和老王叫板,而且明摆着让他出了个洋相,下不来台。如果不处理你,他还要不要带队伍了?这件事的重点不是你偷放了地精,是你不听命令好吧。当时你要是自己处理了,也没这样的事了。”
“哼,说得你好像很听命令似的。”
“那我现在还不是做了你的班长?”
叶梓一脸郁闷,只得转而问道:“那个地精萨满是怎么被你抓住的?”
“在那个村子最里面,有个石头做的祭坛。当时我们班冲得最快。堵住他的时候,他正在搞血祭仪式。在这个世界里,血祭可不是什么迷信活动,实打实地能召唤出这些地精祖先的灵魂,让他们的战士变得更加强大。我在他跳大神跳到一半的时候,扔了块石头,打破了他的脑袋。当时祭坛边还跪着十几个强壮的地精战士,如果血祭被他搞成了,可够我们喝一壶的。”季益君说罢又问道,“还有啊,你猜血祭用的是什么血?”
“……人血?”
“不错,祭坛边上就躺着一个村民,是前些天失踪的。可惜我们赶到的时候,他已经死透了。向导和我说这人是个伐木工,还有个五岁的女儿和一个三岁的儿子……”
叶梓低下头,“我并没说杀人的地精不该死。他们该得到惩罚。”
季益君并不想在争论什么,继续说道:“看到萨满被打倒,那些地精战士像疯了一样向我们冲过来,不过,都被我们干掉了。我把昏迷的萨满绑回去交给了老王。”
“那地精萨满后来说了什么?”叶梓问道。
“把咒骂了我们一番以后,就死不开口了。老王之前审了一个小时,屁都没问出来一个。”
“那也正常……,毕竟那么多地精死在我们手里。如果是我,也不会和仇人合作的。”
“仇人?”季益君听着,满不是滋味,他摆摆手道:“这就是我要说的事,你不是想换种方法解决问题吗?不如你去和那个地精萨满聊聊,说不定能有什么更好的处理办法呢?”季益君嘴上这么说着,但心里却不信叶梓能有什么不同。但是,要让她改变想法,就必须让她亲眼看到地精如何不可救药。
“他都不理你们,我能问出来什么?”
“你不是想解决问题吗?那至少得试一试吧。被关起来的,大都是地精的妇孺。”
叶梓这时的脸上,有了些光彩,她点头道:“走吧。”
“跟我来。他们在营地边上找到一个山洞,正好用来关地精。”季益君道。
“季益君。”
“怎么?”
“我……想问你……”
“问什么?”
“你有没有杀过……年幼的地精。”
“杀过。”季益君走在前面,没有回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