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德亲王,眼下这个时候,你还是早些回府换上孝服为好,这后宫,你不去为妙。”
看着拦住自己去路的人,墨惜颜不解地蹙了蹙眉。
她为何拦住她?
陌轻尘淡淡地扫她一眼,已然明白她心中疑惑。看了看附近游荡着的那些明显是眼线的人,陌轻尘道:“德亲王,你不是个糊涂的人,你既然知晓在朝堂上要隐忍,这下了朝,你就更应该隐忍。
此时此刻,你应当直接回府,换了孝服再进宫,为先皇守灵。你若这会儿去到后宫,去和凤后或者祥贵君聊几句打探消息,那便表示你已经怀疑先皇的死因。
你如果不想让新皇觉得你存有二心,不想让凤后和祥贵君沦为他人手下的鱼肉和棋子,你最好不要去做那些会给你带来危险的事。”
墨惜颜直直地瞧着陌轻尘,郑重地问:“你为何要告诉我这些?还有刚才,你为何要在大殿上提醒七皇姐,你的立场是什么?”
陌轻尘看她一眼,不答反问:“王爷觉得我为何要做这样的事?”
墨惜颜月眸微闪,抿了抿唇道:“人心叵测,我不想去猜,我想亲耳听你是怎么说的。
你若真心想帮我拿回属于我自己的东西,那我恳请你表明你的态度。你若只是此刻无事可做,顺便提点我一句,那我自当感谢你的举手之劳,但从今往后,我们桥归桥路归路,以免我给你带来麻烦。”
“呵!”陌轻尘唇角微微勾了勾,“王爷,你既然对我心存有疑,你却将你的秘密全部告诉了我,你就不怕我到新皇面前揭发你?”
墨惜颜目光一闪,语声坚定道:“我确实对你心有怀疑,但我确定你不是那样的人,你若会揭发我,方才上朝时,你就不会拦住七皇姐的大放厥词,从而保住她的性命。”
陌轻尘目光幽幽地望着前方,想着她曾经向墨芊月举荐墨惜颜的事,她忽而觉得,她当初的决定是对的,而她,也没有看走眼,此时站在她身前的人,确实有能力担当起大任,只是,性子现在难免有些急躁,她只要多加提点,这昭阳的江山,自会回到本该拥有它的人手里。
视线移动着,陌轻尘小声道:“这里不是说话的地方,王爷还是先行回府,等过了陛下大葬的日子,我们再找个时间好好谈谈。而在此之前,王爷只需知道,下官只支持先皇的真正遗志,而某些人自己杜撰出来的遗诏,下官不承认。”
墨惜颜心头一震,眸中的光芒颤了颤。
陌轻尘她……当真知晓母皇原本打算将皇位传给她?
她正在惊讶,却听陌轻尘的声音响起。“先帝突然驾崩,下官知晓王爷心中悲恸,但还请王爷保重身体,协助新皇打理好政务,这昭阳的天下,还需要你们姐妹同心协力携手并进。”
墨惜颜愣了愣,不明白陌轻尘为什么突然说出这番话语。
猛然发现余光里有身影在靠近,她立即会过意来地点了点头,露出哀痛的神色来。“本王自当铭记宰相的箴言,谨遵母皇遗命,协助三皇姐登基为帝。”
说完,她像模像样地叹息一声,语声沉痛。“时候不早了,本王还赶着回府更换衣裳,就不与宰相多聊了,本王先行告辞。”
“嗯,王爷且回吧。”陌轻尘点头应和,待她转身离开之际,忽而语声沧桑地问:“王爷,如星他……可还好?”
她闻声停了下来,回身回道:“宰相大人请放心,如星他一切都好。”
“这孩子……到底是我亏待了他,还望王爷往后好生待他。”
“宰相大人放心,本王一定不会亏待他的。”余光瞄了瞄渐渐靠近的身形,墨惜颜问:“宰相可还有别的事?”
“等过些时日,王爷带如星回相府看看吧,他父亲……思念他多时。如星这孩子,大概也是想念他父亲的,但因为我,他大概不愿意回相府。”
墨惜颜心中一亮,应道:“宰相放心,探望的事,本王会转告如星的,至于柳君,还望宰相多加照应,并转告他一定要照顾好自己的身体,等过些时日,本王会带如星去相府看他。”
“好。”
墨惜颜微微颔首,转身便要离开,瞅见走近的人,她装作才发现墨燃玉的样子,面上微微一惊。随即,她态度恭敬地躬身作揖,道:“臣妹见过皇姐。”
自称臣妹,是因为她想让墨燃玉知道,她已经将墨燃玉当做了新皇。而一句“皇姐”,表示她不只是将墨燃玉当做君王,而是仍然将她当成姐姐,正如墨燃玉在堂上所言,她们是姐妹,不该那么疏远。
墨燃玉微微一笑,目光轻轻地扫过二人,问:“九妹和陌宰相在聊什么呢?”
“回皇姐的话,宰相是在宽慰臣妹,让臣妹不要太过伤心,当以大局为重,切勿让觊觎我昭阳江山的人寻着机会。”
“哦?你能明白自是好的,切勿像七妹那般,因为伤心而否认某些事实,还在朝堂上大吵大闹,这样的事若是传出去,只会让别的人当成笑话。”
“臣妹明白。”墨惜颜神色诚恳道,“臣妹还急着回府换衣裳,就先告退了。”
墨燃玉神色温和,“好,你且回去吧,换好了衣裳再进宫为母皇守灵。”
“是,臣妹告退。”墨惜颜躬着身退了数步,然后才转身往宫门的方向走去。
墨燃玉望着她的背影,悠悠地说:“宰相与九妹,最近貌似走得比较近。”
陌轻尘双眸微闪,躬了躬身,“下官与德亲王,算起来也是姻亲关系,以前,下官只注重官务,对家里的人很是疏离,但现在,下官霍然明白无论什么也比不上家人,决心痛改前非善待家中夫君和孩子,而如星,下官算是亏钱最多,所以现在便想尽力弥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