慕容莲先是一喜,随即理了理自己的头发和衣裙,脸上又浮现出几分担忧之色来。
殿门被打开,外面的火光立时便扑腾了进来,光亮中容卿穿着玄色绣银龙的锦袍大步走了进来,他的目光沉冷,厉烈如剑,沉沉的划过在场的每一个人。
随着他的走近,众人觉得空气似乎都跟着稀薄了些,不由自主的微微摒了呼吸,房间里一时安静了很多。
容卿进了房间,用余光看了看冷可情,发现她安然无恙,心才微微的一松,他清晰的闻到了空气中的血腥味,目光在那滩血上扫过。
“怎么回事?”容卿问道,声音平静,听不出喜怒。
“皇上……”慕容莲带着哭腔,上前一步就要跪下哭诉。
容卿微微侧首,眼风一扫,如呼啸的寒风立即便到了慕容莲的近前,“朕在与皇后说话。”
慕容莲的哭声噎在了喉咙里,运了半天的气才收了回去,身子也微微一僵,在跪与不跪之间尴尬了许久,可是,说完这句话,容卿便转过头去,谁也没有再看。
冷可情从他进来就懒得看他,这个家伙演得倒是挺像,像真不知道是怎么回事似的,她微微转动目光,看到了站在门口没有进来的布公公。
她的目光微微一凝,布公公身穿着深蓝色的太监总管服,脚上蹬着一双黑缎的靴子,他垂着头,目光落在自己相握的手上,雪白的拂尘随风轻轻的摆动。
冷可情看罢,慢慢收回了目光,她亦垂下头去,看着自己手腕上的那只手镯。
“皇上……”皇后气息微弱的说道:“臣妾……没用,没有保住我们的孩子,请您……责罚。”
她的声音断断续续,像是风声在轻轻的呜咽,那强忍着的悲痛渗透到每一个字里,带着浓浓的痛楚敲在每个人的心尖上,真是听着伤心。
容卿的眉头一皱,看着那几个小宫女说道:“都杵在这里做什么?还不快把皇后扶到床上去?”
小宫女们立即上前,七手八脚的就要过来扶,皇后扶着嬷嬷的手紧了紧,她看着容卿,他俊美的脸遇在烛火里,依旧是沉冷没有什么表情,只是那眼神中依旧坚定,她寻了半晌,看不到丝毫的疼惜之色。
她的手慢慢的一松,任由着小宫女们扶着她,忍着腹中的疼痛向着床上走去。
不过短短几米,像是走完了漫长的岁月,恍惚间似乎看到十五岁的自己戴了凤冠,一步一步走向九华宝座。
而此时,她却是忍着那撕裂般的痛,感受着从身体里流出来的血,慢慢的向着那张冰冷的床走去。
皇后躺在床上,头下枕着水红色的枕头,映着她的脸愈发的苍白无血色,她努力的睁着眼睛,那眼睛里闪着冷冷的亮光,像是遥远的两颗夜幕中的星辰,紧紧的盯着容卿。
容卿明白的很,她是在等着自己下旨意。
“究竟是怎么一回事?”容卿转头看着那位嬷嬷,“你来说。”
嬷嬷立即跪了下去,老脸上布满了泪,“回皇上的话,娘娘这些日子一直在宫中静养,保胎药更是一顿不敢落下,平日里闷了也就是在后院里赏赏花,修剪一下花草的枝叶,偶尔也来这座偏殿里看看书,只是……不知道今日是怎么回事,老奴把熬好的药放在了殿内,回身去请娘娘过来喝药,不成想回来之后发现莲嫔竟然在这里,娘娘也没有多想便喝下了药,谁知道……”
嬷嬷抽泣了两声,声音颤抖的继续说道:“娘娘喝下去不久便……老奴不敢大意,这才急忙着人在院中守卫,让人去请太医,莲嫔小主说……说她是随着情妃娘娘来的,而说话间情妃娘娘也的确现了身,老奴愚昧,实在不知这究竟是怎么一回事。”
冷可情听着嬷嬷的叙述,她这才知道,原来这里是皇后宫中的后门。
容卿听罢,转头看向慕容莲,“是这样吗?”
“是……是的,”慕容莲急忙点头说道:“臣妾真的是冤枉的,臣妾本来是想向皇后娘娘来请安的,可在半路上看到……布公公带着冷可情往这边走来,她……看上去鬼鬼祟祟的,臣妾就觉得没有好事,这才……悄悄跟了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