风炎仔细回想着药典中所写的那些,慢慢的说道:“海离魄可以活血,生肌,只要人不死有一口气在,就可以将死之人续三个月到半年的寿命,虽然不长,但也足以让人称奇了,而没有病的人更可以健体强身,另外……”
风炎停顿了一下,微微垂首道:“药典上还记载,海离魄还有一个特别的功效,就是可以让天阉之人有康复的可能。”
他的最后一句话,让漠王的心头一跳,他的声音里微微含了笑意,“不必去调查那只老狐狸有没有病了,去查一查,秋家那棵宝贝的独苗,最近……状况如何。”
“是。”风炎立刻道。
袅袅的香气从铜鹤的嘴里喷出,丝丝缕缕,慢慢在空气中飘来荡去,几个小太监垂首站立,眼光落在自己的鞋尖上,放缓了呼吸,沉下了心神。
年轻的帝王坐在龙书案后,仔细的批阅着奏章,他俊朗的容颜在飘渺的香气里看不真切,唯那一双晶亮如宝石的眸子光芒闪动,似天边闪烁的星。
布公公站在龙书案一侧,微垂着眉目,看似像是快要昏睡过去似的,实际上他的耳朵却比任何人都要灵敏,眼角的余光比其它的小太监都管用。
他在皇帝身边多年,早已经练就了一身出众的察言观色的本事,特别是伺候皇帝左右,最是周到细致而又恰到好处。
容卿放下朱笔,还没有伸出手去,布公公便递过了茶,他接过去,眼风扫了扫方才揉成团的废纸,已经扔满了纸篓。
布公公立即上前,端起纸篓递给站在另一侧的小太监,指了指那书房门,小太监立即会意,转身拿着纸篓走了出去。
容卿喝着茶,眼皮都没有抬一起,淡淡的水气迷离,他垂着眼睫,长而浓密的睫毛像是苍鹰的羽翼,遮住翅膀下那锐利的含了杀机的利爪。
布公公挥了挥拂尘,小太监们都垂首退了出去,书房里寂静无声,布公公觉得自己甚至可以听到茶叶在茶杯里起伏的声音,他心中忽然有些紧张。
“你应该好好查一查在书房中伺候的人了,”果然,容卿放下茶杯,淡淡的开口道。
布公公心头一惊,急忙跪下,他心中思绪翻涌,皇帝既然这样说,一定是察觉了什么,在上书房伺候的人若是出了岔子,那出的可就不是小事了,他想着出了一身的凉汗,“皇上……请皇上示下。”
容卿的目光清冷,语气带着严冬寒风般的凉意,“朕还没有发出去的旨意,便被人泄露了出去,你说,这是怎么一回事?”
布公公俯首在地,眼前黑了黑,他咬了咬牙说道:“是,奴才知罪,奴才身为太监统领,却出了这等事,用人不察,还请皇上允许奴才将功折罪。”
“嗯,去查吧,”容卿的语气淡淡,但布公公却分明听出了杀机,“记住,不要声张。”
“是。奴才遵旨。”布公公急忙从地上爬了起来,快步退了出去,门外的阳光热烈的扑过来,他却打了一个寒颤,后背上的中衣粘在身上,湿而冷。
容卿忙完了公事,去太后的宫中走了走,太后正高兴的选着礼物,给冷肃的,给冷可情的,还有一份是竹儿的,正忙得不亦乐乎。
容卿一见便知道她是为明天冷肃的寿宴准备的,他想着冷可情嘱咐自己要稍微易容一下再去的事儿,看着太后这般高兴又不好打断,一时间有些纠结。
太后察觉到他的异样,“怎么?有什么不妥?”
容卿急忙摇了摇头说道:“不,不是,母后,只是有一点小问题。”
“什么问题?”太后的目光一转,“是不是情丫头还是不愿意让哀家和你在冷家露出真实的身份来?”
容卿淡淡一笑,“母后英明。”
太后微微沉吟,“这丫头……古灵精怪的,是不是有什么鬼点子了?也罢,明天去的时候,哀家想个办法,不以真面目露面便是。”
容卿微微一呛,“母后,这恐怕不妥吧……”
“有什么不妥?”太后一挥手,“哀家已经决定了,明天还是以原来的身份去,也不走冷府的大门,直接走后门便是。”
“……”容卿看着太后挥手的架势,听着她说话的语气,突然间觉得……太后是不是和冷可情越来越像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