冷可情看着这双眼睛,只觉得心头一荡,她想起容卿所说的司徒烨的身份,看着他清雅的眉眼底下的疏离淡漠,心中没有来由得一紧。
她看了看他手中的花,脚下还放着一只竹篮,篮子里放着不少新采摘的花朵,只是冷可情注意到,有的花装在黑色的绸缎做在怕布袋里,有的则是只摘了某一部分,她忽然想起来,之前在现代的时候偶尔也看到过一些精油的制作方法,其中采摘花朵也是重要的一环。
她微微挑了挑眉,“用来做香料的吗?”
司徒烨点了点头,“正是,上次说过,你的香料该换了。”
他一边说着,一边看着眼前的冷可情,虽然她现在的风华气质远非当初那个呆傻的小女孩儿可比,但是,在那个时候却是这个女孩子给了他最大的信任和最让人感动的温暖。
如此想着,他的唇角微微的翘了起来,冷漠的眉眼间顿时便添了几分灵动,仿佛雪山融化,阳光暖暖的照下来。
冷可情看着他的笑意,心中没有来由的一暖,眼眸微微一眯,露出几分笑意,这笑意与往日里不同,是从内心里真正的发出来,她浅浅的笑,竟然比一边的花都要娇艳几分。
这夏日里满园的艳光,忽然就都退去了颜色,只落到她一个人的身上。
司徒烨微微怔了怔,随即嘴角更翘,抬手把手中那朵金色的花别在她的耳后发间,乌黑的发,金黄色的花,如玉的肌肤,都在一这瞬间相映成趣,那花似乎又重新活了过来,比开在枝叶间时更加娇艳。
冷可情一愣,只觉得香气在鼻尖一飘,还未来得及避让,那朵花就落在了发间,他的袖角轻轻滑过她的颊边,微微的凉,细细的滑,还有一股如竹如兰的香气。
不同于容卿的大气清冽,不同于漠王的奢华沉艳,是一种独特的雅香。
不知道怎么的,冷可情突然想到了那个嫁入攻疆去的女子,她的身上是否也有这样的香气?
就在她失神想着的功夫,忽然觉得有两道目光向自己看来,她立刻回过神,转头望去,只见皇帝大人穿了一身玄色长袍,站在月亮门处。
冷可情在心里抚额,呃……好像……目光不太对?
容卿手中提了一个小小的食盒,里面放了什么不得而之,只有隐约的香气从盒子里透出来,散在花丛间,脱颖而出。
容卿快步到了冷可情的近前,伸手从怀中掏出一只钗,那钗是通透的玉,难得是血红之色,晶莹温润,是用一整块玉雕琢而成,钗端是一朵栩栩如生的花朵,花朵的花瓣层层叠叠,似朵真花徐徐绽放一般,花心中用了晶莹透亮的水晶镶嵌,在阳光下光华夺目。
他抬手把钗插入冷可情的发间,取代了原来的那一朵金色的花朵,花瓣被他的手指一碰,簌簌的纷纷飘落,那声音微微,却因为此时的寂静而清晰可闻。
“你看,真花不见得美,却更容易凋落,不适宜戴在发间,”皇帝大人手指一弹,最后一瓣在他指尖的花瓣忽然就碎成了粉,连汁液也不曾留下。
司徒烨的脸色都不曾变,只是浅浅的笑了笑,他微微颔首,提了花篮子道:“陛下既然来了,在下不便打扰,告退。”
说罢,他慢步向着园子外面走去,身姿挺拓,如芝兰玉树,头也不曾回。
直到他的身影消失不见,冷可情抽了抽鼻子,像是一只狡猾的小狐狸,容卿不禁莞尔,“你干什么?”
冷可情继续抽动了两下鼻子,指了指满园的花草,目光掠过他手中的食盒,“你这盒子里究竟装的是什么?满园子的花草香都遮不住这股子酸味儿。”
“……”容卿。
冷可情摸了摸发间的钗,挑眉道:“这钗很漂亮,我很喜欢。”
容卿的眼睛顿时一亮,方才看到冷可情和司徒烨对望而立时的郁郁之心慢慢展开了些,“这是血玉做成的钗,已经有些年头了,只是从来无人用过,我见色泽漂亮,样子也还不错,只是未免单调了些,便挑了一颗水晶镶嵌于上,果然便不同了。”
冷可情看着他,透过这水晶的光芒,仿佛看到他浓浓的心意,耳边不由得烫了烫,心也似乎被这院中的风吹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