吹落的花瓣先散几滴露水,再随风打旋,缓缓落在树下人的发髻肩头。
她总喜欢垂首看沾了花瓣的窄袖,粗布灰麻上的浅浅水渍衬几许银白桃红,若有兴致,便抬手至鼻端轻嗅,虽非锦缎罗衫,却有暗香盈袖……
时至今日,月残花尽。
愁绪总在不经意间侵入心里,叶听瑶正在暗自感伤,一颗石子落入水中,将那弯残月打得支离破碎。
陆天祈站在叶听瑶身后,冷声道,“月亮不满,有甚可欣赏。”
“残缺更能激发诗人的灵感。”叶听瑶头也不回,人言沧桑。
“呵,还诗人,你就一俗人。”陆天祈撇撇嘴,走到叶听瑶身边。
叶听瑶转头看着陆天祈侧脸,“我没心情和你斗嘴,你找我这俗人有何事?对了,明天几点走,我早点起来做干粮,你带了好上路。”
陆天祈脸有点黑,哼哼道,“你就巴不得我赶紧走?”
“既然留不下,不如祈祷他一路顺风。”叶听瑶抿嘴轻笑,姣好的眉眼映满月光,疏朗轻盈却忧伤。
“哼,算你聪明。”陆天祈顿了顿,忽拎起一枚玉佩送到叶听瑶眼前,玉佩摇晃的厉害,可叶听瑶还是一眼认出这枚是陆天祈随身戴的,阳文刻‘祈’字的白玉佩。
陆天祈淡淡地说道,“这枚玉佩给你,若你去了京城,凭这枚玉佩来寻我,我会出资助你开酒楼……但有言在先,若开酒楼,我依然必须是东家,到时候五五开,想来包赚不赔。”
叶听瑶怔怔地看着玉佩,缓而又缓地摇了摇头。
陆天祈眉头紧锁,他以为叶听瑶要拒绝或者看不上,正要强命其收下,叶听瑶就抬起手将玉佩抓走,紧紧握在手心,“真给我了?绝不会讨回去。”
“这枚玉佩可以换一座酒楼,到时候酒楼开起,玉佩就要还我了。”陆天祈见叶听瑶收下,揪紧的心猛地松开,可面上仍端着,故意鄙夷地说她见钱眼开。
“居然值一座酒楼钱,”叶听瑶嘟嘴小声嘀咕,“不要白不要,便是不想开酒楼,玉佩也能当得不少钱。”
陆天祈几乎又要抓狂暴走,吼道,“莫瑶,我警告你,你若敢将玉佩当了,我非弄死你不可。”
叶听瑶吓一跳,“这么凶残?好好,将来我糕饼铺生意兴隆,一定去京城开分铺,再顺便找你要钱开酒楼。”
“生意不兴隆也能来。”陆天祈嘴唇翕动,发出的声音极小。
“什么?”叶听瑶扶住耳朵,她是真的没有听清。
陆天祈转身离开,空留一个如同林间清风的潇洒背影。
叶听瑶耸耸肩也回屋歇息。
本以为这亦是再寻常不过的安静夜晚,不想子时刚过,篱庄村内蹿出几个黑影,黑影经过之处,眨眼间腾起熊熊大火,将篱庄村照得亮如白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