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时炮声齐鸣,贡院大门打开,穿着崭新服饰的兵丁从贡院里出来,开始分几批检查举子们带的应考之物,除去考篮里的东西,还要搜举子们的身,防止私藏夹带。
每一年为着科考都有许多作弊的新法子,几乎叫人防不胜防,这些兵丁们也都是久经考验的,便是你藏在头发中的小抄都能搜查得出来。
季纬三人提着考篮过去的时候,已经有个外地的举子因着鞋面夹层里缝了小抄而被打将出去,又有一个本地的举子所带米粮中有微雕的字迹而被赶走,一时间,气氛很是凝重,有些举子应该也有些不合时宜的物件,一时心虚不止。
季纬前头一个举子就一直冒汗,季纬见了心说这人怕是也有夹带之物,只是到底不认识,再者,这样的场合他也不便多说什么,只能暗中留意。
果然,待到了这个举子的时候,便搜出一些东西来,早有人将这位举子拉拽出去,季缜后头一位举子不知道考了多少回,考的白发苍苍,大约身子不太好,见许多人被搜出物件来,虽他自认也算光明,可到底也紧张一些,再加上天气原因,一时喘不过气竟是昏死过去。
季缜见了微叹一声,历来这科考便如鲤鱼跃龙门,过了便是千好万好,可这跳龙门的过程却是历经千辛万苦,有的更是要人命啊。
一时间,他越发的对季亿敬佩起来。
他们如今家里有七个进士传授经验,再加上吃喝不愁,又有个极有权势的妹夫帮着打点还要如此,当初季亿可是凭个人努力,单枪匹马去科考,那时候连饭都吃不饱,也不知道要怎样的惊人毅力才能考中的。
总归是轮着季纬了,他一步上前,那兵丁看了他一眼,笑了笑却并没有说什么,拿了他的考篮检查一番,看似极认真,然季纬却瞧着似乎有些支应差事。另一个兵丁过来从季纬肩头处摸了摸,又朝下摸摸腰间和脚下,就一摆手:“行了,进去吧。”
季纬顿觉有些古怪,又一想,大约是妹夫宋怀瑾提前打过招呼的吧,如此,这些兵丁才会这般放水。
到了伍瑞云和季缜的时候也是同样如此,三人检查过后结伴进了考房,先拜过房师,又领了号房的号码,三人均是天字号房,只是并未挨着。
待进了号房,季缜打眼去瞧,就见里头收拾的很干净,应该是提前通风晒过的,并没有什么霉味,又看看考凳上放着的铺盖,似乎并不脏旧,再用手去摸,软乎乎的里头竟都是新棉。
如此,季缜哪里还不知道这都是宋怀瑾使了力的。
只说季缜兄弟三人均坐好,便有兵丁举了牌子上前走动,上面写的就是这回科考的题目。
三人举笔答题,一时间号房中安然一片。
也是同一日,成国公从新抬的小妾房里起身,便有丫头上前小声道:“老爷,朱家大爷来了。”
成国公顿时拉下脸来:“又来做甚,前儿敲了我不少好东西,今儿莫不是又来敲诈的?”
虽说如此,成国公还是换了衣裳过去,一行走,他一行想着,虽然成平安不见得是他亲子,然,现在成国公府还需要成平安支应门面,总是不能放他走的,再者,就是为着颜面,也不能叫成平安回朱家。
成国公进了书房,就见朱大正大模大样的坐着饮茶,他一见朱大这个样子便是一肚子的火气:“朱兄来了。”
朱大笑了笑,起身微微欠身:“这不,也过了好些日子,不知道成兄想好了没,我们朱家可是等不及叫平安认祖归宗的。”
“咱们不是说好了么。”成国公有些疑惑,火气也更大了些:“待你纳几个小妾试上几年,若是生下儿子便罢了,若是生不出来再叫平安回去。”
“成兄此言差矣。”朱大使劲摇头:“平安本是我朱家子孙,和我能不能生儿子有什么牵连?我再有几个儿子,那也不是我二弟的亲骨肉,平安,我还是得认回的。”
说到此处,朱大语气中微带痛意,眼圈也有些微红:“不瞒成兄说,前儿我弟弟特特的托梦与我,只说在阴曹地府被人欺负,还骂我家二弟是绝户,没个后代香火供奉,我二弟不知道为着这个吃了多少苦头,还对我哭诉当初不该叫平安跟周氏走,又叫我若是可以,还是将平安接回家中的好,不然,我二弟在那边不得安生,凄凉的紧啊。”
一行说,朱大竟然哭了起来:“成兄啊,你也行行好吧,就算看在死人的份上也放了我们家平安吧。”(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