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要是那个给仁远治伤的龚御医能给世子治病就好了,人家可是位圣手。”聂芷若听了叹气道。
“姐姐你就别瞎想了,人家龚御医在京城皇宫大内,会千里迢迢来衡州?”王婉婷说道。“也是。”聂芷若无奈地说道。王府前厅里,众人在争执着,“摊丁入亩,火耗归公,官绅一体纳粮这不大妥当吧,我朝的一条鞭法在张居正大人去世后就已经废除,这几项比一条鞭法更加激进
,要我们纳粮交税?我们不赞成,还火耗归公?没了摊派,我们这个做官的难道要去喝西北风?。”几个县令对着王夫之嚷嚷道。
王夫之听了也怒气冲冲地道“你们不赞成?我王家也是官绅,家里的土地比你们多,我都赞成,你们凭什么不赞成?”
“那是你在拍王爷的马屁。”马县令叫道。“你说什么?你再说一遍?”王夫之站起身指着马县令怒色道。
“好啦,诸位大人,这里是王府的议事厅,有话好好说,都坐下,坐下!”聂云海出来打圆场说道。
“怎么回事?你们在吵什么?我在外面就听到你们大呼小叫的。”周仁远跨进大厅问道。众人一下安静下来,王夫之和几个县令也不再争吵,坐在椅子上不断喝茶。“怎么?舅舅,我父王没来?”周仁远环顾下大厅里的人,发现朱常瀛不在,接着问道
。
“老王爷的身体有点不舒服,回去歇息了。他交待由小王爷全权处理。”长史马九功说道。
“那好吧,今日就由我来主持此次的事项。”他坐在正中央的位置上,左右文武分开坐在两旁。“刚才,王主簿和几位县令大人吵什么呢?”周仁远开口问道。“哦,小王爷,刚才王大人和几位县令在争执关于摊丁入亩,火耗归公,官绅一体纳粮的事。”聂云海赶紧说道,他深怕王夫之说起刚才马县令说他拍周仁远的马
屁,有意逢迎周仁远。毕竟这马县令是自己的下属,自己还是要维护他的。
周仁远听了干咳两声,没有理睬聂云海,看着左手边的武将们问道“何总兵,你们武将怎么看啊?”何海龙正在喝茶,被他一问,连忙放下茶杯说道“小王爷,我们都是武将,都是吃朝廷俸禄的,家里田地也不多,我们没啥意见。”其余熊天宝,洪奎胜等武将纷
纷点头。“这么说,都是文官有意见喽?”周仁远转向坐在右手边的文官,眼睛严厉地盯着他们。聂云海这边的同知,通判,知县,县拯都被他盯的纷纷低下头去,不敢言
语。
聂云海见气氛不太妙,自己的周仁远的老丈人,还是得自己先表个态,当即笑着说道“小王爷,我们不是不赞成,有些事情还是得商议周密些才好。”周仁远见自己的老丈人发话了,也笑着说道“我知道各位大人心里在顾虑什么?就是因为这三项政策侵犯了士绅们的利益,你们深怕没有了士绅们的支持,就坐不
稳这个位置,我说的对否?”“小王爷这话说到下官的心坎里去了,下官正是这样担心的。说句实话,下官家里田地也不多,纳粮交税这才几个钱?可是没了县里士绅的支持,要是他们闹起来
,下官如何对得起朝廷,对得起王爷?”刚才和王夫之打嘴仗的马县令说道。
“是啊,是啊,马大人说的极是,下官等都有这般顾虑。”其余的文官一齐附和道。周仁远沉默着端起手中的茶杯,把玩片刻,幽幽说道“各位大人都是寒窗苦读多少年才考取的功名,成为朝廷的命官。如果各位没有考上功名,是不是还在哪里乡
野之地男耕女织,过着贫苦的生活?可是就是这些天下贫苦的农夫所拥有的财富却只占国家的三成左右,却要承担七成的税赋,你们想想公平吗?”“下官也知道这朝廷税赋的弊端,可是官绅不纳粮是朝廷的祖制,自太祖开国以来就一直这样执行,是为了笼络士绅们的心啊!否则,士绅们一旦离心离德,恐怕
———”衡州的一名同知小声说道。“士绅?呵呵——”周仁远冷笑一声,“去年我在京师,皇上穿的是皇后打补丁的衣服,宫里吃的都是平常的菜肴。皇上缺钱,朝廷缺钱,可是这些大臣,士绅用
度极为奢靡,他们可曾为朝廷,为皇上想过?”“再说一件事给大家听听,我路过天津卫的时候,卫指挥使孙得禄将军向我禀报,这五军都督府里的公爵,侯爵连同当地的地主乡绅连卫所士兵的田地都敢侵占。
卫所的士兵连饭都吃不饱,还叫他们怎么保家卫国?他们都是士绅吧,他们的良心在哪里?”周仁远“啪”地拍着桌子大声说道。“不为国家,朝廷考虑的士绅都是些贪赃枉法,欲壑难填的奸佞之辈。从今天起,我衡州就要改变这不公平的现,因为我追求的就是公平二字!”周仁远最后决断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