梦言就更加肯定了自己的猜测:君寒宵那厮绝对欺负了薇薇!否则薇薇这么喜欢他,怎么可能说这种话?
君寒宵的筷子还停在半空,被这两人突然发难打得措手不及,一时竟不知道往哪里搁,顿时尴尬了。
小皇嫂摆明是在坑他——龙薇这疯女人什么时候不吃鸡肉了?他上回明明在府里看到她吃得欢腾呢!
不过借君寒宵一百个胆儿也不敢说这话。
一个龙薇已经够让他头疼了,现在还来了个连皇兄都搞不定的女人,除了缴械投降,他还能怎么办?
尤其是见皇兄在一旁似笑非笑看好戏的样子,君寒宵只能打碎牙往肚子里咽。
“是,是本王一时疏忽了。”君寒宵额上青筋跳动,硬是从龙薇碗里把那鸡翅夹了回去。
梦言长长地叹了口气:“端王爷,真不是我说你。你自己想想,龙薇一个女孩子,在京城孤苦伶仃、无依无靠的,身为她的夫君,你难道不该好好照顾她吗?把一个好端端的人弄成这幅样子,也不怕丢了端王府的人,真是……”
龙薇扯扯她的袖子:“你别说他了,其实他对我还是很好的。”
瞧那一脸可怜巴巴的小媳妇样儿!
君寒宵眉心狂跳。
“薇薇,你别总是帮着他。”梦言蹙着眉训斥,脸上的表情要多严肃有多严肃。
“我知道你一心向着他,可咱也不能白白让人欺负了去呀!记住,以后这梦央宫就是你娘家,要是出了什么事儿,或是有什么人欺负你了,你尽管来这儿住着,多久都行!咱不怕他!”
两人一个黑脸、一个白脸,演得相当起劲。
君墨影脸色一黑:娘家也就算了,还尽管住着——住多久都行?
君寒宵更是一口气就这么吊在半当中,不上不下。
说好的三个女人一台戏呢?这才两个女人,怎么就欢腾地唱起来了?!
更何况,他哪里欺负那疯女人了?明明就是她自个儿搞成这副鬼样子的!
君寒宵觉得自己相当无辜。
那天虽然是他把龙薇关了禁闭,可一到晚膳时间,他就立刻让人送东西过去了,是那疯女人宁愿砸了也不肯吃。第二天亦是如此。难道这也怪他?
刚要反驳,立马就看到皇兄凉飕飕瞟来的眼神。
君寒宵脸色一僵,忍了又忍,最后硬是把那口气咽了下去。
要是真让龙薇住在梦央宫里,不用小皇嫂“招呼”他,皇兄就能把他给拆了……
君寒宵心底暗暗垂泪。
他当初到底是哪儿出了问题,非得把这么个后台强硬的疯女人弄回府里?
“小皇嫂,你就别撺掇薇薇离开我了。”君寒宵唉声叹气,故作可怜。
而后一脸深情地凝视着龙薇:“本王身边要是没有了她,那肯定是茶不思饭不想、连觉也睡不好!”
梦言眼角抽搐,茶不思饭不想你还敢把人弄成这样?
没等她开口,脑袋就被人拍了一下:“笨东西,人家两情相悦的,你别搞破坏。”
——
皇上怒:朕要二人世界!
于是梦言很悲催地败于某人的淫威之下。
连梦言都不说话了,龙薇自然也不敢在帝王面前造次。剩下君寒宵,总算是松了一口气,感激地朝自家皇兄投去一眼。
总算啊,皇兄还是有那么点儿人性的!
君寒宵摸了摸鼻子,好吧,其实皇兄只是不想有多余的人插足他和小皇嫂之间吧?
一顿饭结束,除了君寒宵的心灵受了那么点儿创伤,其余三人可谓宾主尽欢。
君寒宵把带来的贺礼送上,心情颇为复杂地带着龙薇回去了。
“龙薇!”走在路上,君寒宵还是没有放弃跟她言和的想法。
关她禁闭那件事,也许、可能真的是他过分了——虽然他到现在都觉得,吃不吃饭什么的,真的跟他没多大关系。
可龙薇就像是没听见一样,一脸高傲地走在前边儿,摆明了一幅不想搭理他的样子。
君寒宵的火气蹭的一下就冒起来了:“喂,本王叫你呢,听见没有!”
龙薇冷笑,终于转过来,语气不善:“什么事!”
“你走这么快干什么?生怕别人不知道我们关系不合吗?”君寒宵被她冰冷的眼神看得愈发烦躁,口不择言起来,“演戏也不知道要演得尽职尽责!”
龙薇翻了个白眼:“君寒宵,不用你一遍遍地提醒,我也知道我们是在演戏!人前我给你面子,可现在这里没有人,你别用那种高高在上的口气跟我说话。本姑娘不吃你这套!”
想仗着自己喜欢他就欺负自己?
还真当她是个软柿子可以任人揉捏的了!
“好你个疯婆娘,要不是本王当初好心收留你,你都不知道被人扔去哪个乱葬岗了!现在你一切都好了,就敢这样和本王说话了是吧?”
不知道为什么,君寒宵很讨厌看到龙薇这个样子。
这疯女人,明明一开始的时候就爱跟在他屁股后面跑,无论他说什么都是好的,脾气再大也不敢朝着他发。
究竟是从什么时候起,她就成了这副模样?一开口就跟吃了炸药似的,没一句话能入耳的。
君寒宵心想,难道是跟小皇嫂走得太近,把那刁蛮的小脾气都学了过来?
可皇兄明明还是很能震慑小皇嫂的呀,为什么到了他这儿,就成了这样呢……
“我有什么不敢的?”龙薇急怒攻心,咬牙切齿,“有本事你现在就把我扔乱葬去,要不然就别废话!”
说完,她头也不回地走了,气得君寒宵猛然回过神——这哪儿是什么小脾气,分明就是只吃了炸药的母老虎!
梦央宫里。
君寒宵龙薇二人走了以后,梦言伸出手,笑眯眯地看着某个男人:“你的呢?”
君墨影眉尖一挑,“恩”了一声,语调微微上扬,配上他略带疑惑的表情,像是完全不明白梦言在说什么一样。
梦言撇了撇嘴:“君墨影,你可别告诉我,在这种大好的日子里,你都没给我准备礼物。”
“大好的日子?”君墨影眼底闪过一丝笑意,面上却不动声色。
“朕不是给过了吗?那些个首饰头饰,可都是朕亲手画的。”
梦言眨巴了两下眼睛:“……那好吧。”
这下君墨影是真的不解了。这才说了两句话,小东西这么快就放弃了?
他不知道,其实梦言也有自己的考量。
首先,她觉得这男人的眼神有古怪……有古怪……通常这种情况下,他是在逗她的吧?也就是说,最终她还是能收到那份“可能存在”的礼物。
其次,就算真没有又如何?
就像他说的,前两天让李德通给她的那些东西都是他亲手所画,算得上重重的一份心意了。他把什么好东西都给了她,她现在什么也不缺,要礼物不过是句玩笑话,美其名曰:情趣。
君墨影却执起她的手:“跟朕来。”
梦言诧异地跟在他身后:“什么呀?”
要是这放在现代,她估计得以为这土豪男神送了她一套房或是一辆车。
当君墨影拉着她走到内殿的时候,梦言的小心脏颤了颤,顿时有些不淡定了。
这男人不会是打算把他自个儿打包送上床吧?
嗷嗷嗷,不要啊……
“你这是什么表情?”君墨影回过头,恰好撞上她垂着脑袋眉头紧蹙的样子,表情很是纠结,小脸红彤彤一片。
温热的大掌覆上她的小脸,摸了摸,还这么烫!
君墨影以为她哪里不舒服,眉心一凝,沉声问:“怎么回事?”
梦言抖了抖,小声支吾:“你这么暴躁干什么?我突然觉得有点热不行吗?”
“热?”君墨影眯了眯眼,“这儿只生了一个炉子,就你这病歪歪的身子,怎么可能热?”
说完,像是为了证明自己的话有多对一样,捏了捏她冰凉的小手。
梦言讪笑,往自己脸上扇了扇风:“不要在意这种细节。”
“真没事?”
“恩恩恩,真的!我保证!”梦言点头如捣蒜。
君墨影这才罢休,把她拉到书案前,指着上面一个黑色的檀木匣子:“打开看看。”
傲娇别扭的男人……
梦言撇撇嘴,笑眯眯地照做了。
可是当她打开那匣子时,目光触及里头的东西,笑意骤然一缩,愕然地愣在了原地。
连手也僵在了那匣子上,既不收回,也不去拿匣子里的东西。
匣子里,赫然躺着一个银色风铃,比上回南巡时候买的那个精致了太多。
估摸着是回了宫,用料材质什么也都上去了,所以一看就是个价值不菲的。最重要的是,做工很精细,每一处相连的地方都处理得很好,贴合得就像是融在了一起似的。
那一刻,梦言的心口像是被什么东西撞了一下。
不知名的情感细细密密地涌入,微酸、微甜。
梦言伸手摸了摸那风铃,手都是带着颤抖的。没有人知道风铃于她而言的意义,或许这个男人送她风铃也完全只是个巧合,可……
梦言敛了敛眸,若无其事地抬起头,扬起一抹灿烂的笑容:“这风铃真好看!”
“你喜欢就好。”君墨影笑得温柔,潋滟的梦眸中尽是宠溺。
“君墨影,谢谢你!”梦言猛地扑到他怀里,小脸贴在他胸口。
只不过,这份温情还没来得及维持多长时间,梦言突然眯起双眼,抬头阴恻恻地看着他。
“老实交代,你这样骗了多少个无知少女?”
瞧瞧这成熟老练的泡妞手法,一击即中,还能直戳你心窝子的那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