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见过李坊主。”
沈光没来过金满堂,可是对李仙客却并不陌生,这延城里就没有封常清不知道底细的大唐人,这李仙客是延城里行客营的营主,和安连山在西南市并称双雄。
行客营乃是都护府治下,营内以关内的游侠儿、流民和客商为主,安西四镇的兵员名额有限,于是才有这用作补充的行客营,李仙客这些人不算正儿八经的兵士,可是遇到战事的时候,都护府也能征召他们军前效力。
四镇都设有行客营,规模则视情况而定,李仙客身为龟兹镇行客营的营主,靠着充裕的财力,蓄养了近三百人,这等于是他可以合法拥有能够身穿甲胄使用弓弩的武装力量。
而沈光熟悉的那位奴隶贩子安连山,在官面也有个身份,那便是延城的城傍兵校尉,所以他养的那些柘羯郎才能身披铁甲。
“沈郎君所制乐曲,堪称妙绝当世,某在长安时,曾有幸听过李大家演奏,但深以为李大家所谱诸乐,还是差了沈郎君一筹。”
李仙客满脸真挚地说道,要不是那位龟兹小公主在场,他真是恨不得拉住这位沈郎和他讨论那些美妙绝伦的乐曲。
“李坊主谬赞,某不敢自比长安李大家,某此番不请自来,却是有事相求!”
沈光没想到这位李坊主看样子似乎也是和那位龟兹大王一样爱好音律,于是他没有再说什么客套话,否则那真就是没完没了了。
“沈郎君有何事,只要某能办到,某绝不推辞。”
李仙客颇为欣喜地说道,他是赵郡李氏的庶出子弟,平生最向往的就是能和面前沈郎君这般的人物结交,不管他在安西赚再多的钱,挣下再多的产业,回到家中也不会被人高看一眼,反倒还要被嫌弃是满身铜臭腥膻。
这位沈郎君所制乐曲,称得上举世无双,他只恨不能有幸参与前不久那场王宫里的盛宴,好聆听那首号称,“唐风煌煌,列国臣服!”的《象王行》。
樊楼里所听过的那些雅乐,早就让李仙客对沈光惊为天人,眼下就是沈光开口跟他讨要金满堂,他也会毫不犹豫地送出手去。
“李坊主,某想要和你要几个人,不知李坊主可愿割爱?”
沈光想到在龟兹行客营里的那几个安西老卒,却是正色朝李仙客问道。
“不知沈郎君要谁?”
李仙客愣了愣,他没想到这位沈郎君是来跟他讨人的,可是他仔细思索,也没发现手下有什么人是能被这位沈郎君看上的。
对话间,沈光自是将那张写好的名单递给了李仙客,双手接过后李仙客眉头尽展,他还以为这位沈郎君要什么人,原来是他行客营里请来的几个老军校。
“沈郎君稍待,某这便唤人去叫他们过来。”
李仙客没有什么舍不得,那几个老军校,都已年过四旬,而且大都身有残疾,他当初请他们来行客营做教头,也是为着他们名声在外,能震得住那些桀骜的游侠儿,如今他这行客营里的营兵训练近三年,留着这些老军校,也不过是念着他们曾为国家立下功劳将养着。
“不知沈郎君要这几个老军校做什么?”
好奇之下,李仙客问道,当日樊楼开张,他在楼中见过沈光,就深深为沈光的姿容风仪心折,在他看来沈光这等丰神俊秀的人物怎么会和那些粗鄙不堪的老军校有关系。
“某府里汉儿尚缺几个武艺高超的老教头,所以才来找坊主帮忙的。”
沈光自不会说什么镖行的事情,而他这个理由倒也说得过去,李仙客听罢也没再多问,而是问起有关音律的问题来,沈光自是一一解答,只有白阿俏在边上听得犯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