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咋不吃装兜里去了?”“嘿!”被问的脸一红没言语,“淮是回家孝敬老婆,他是个媳妇迷!”一阵轰笑,“你咋不吃!”媳妇迷对先前说话的人怒道,“拿回家给孩子,他都六岁了,还没见过这稀罕东西。”那人的眼圈有些红。几个人顿时安静下来,脸色都不太好着,各自忙各自手里的活,不知是谁先开口说了一句什么话,立马便又吵成了一锅‘花生莲子绿豆’粥。
“我们可以整顿吃馒头!”王政委的话在许四耳边响起来,许四看着吵成一片的几个人苦笑着摇摇头,继续向前走了不大一会儿,着见许屠子腆着肚子背着杀猪用的家什一摇三晃的走在前面,后面一个瘦高个一手里拽着一根绳子,绳子的另一头绑在一头走在前面肥猪的右腿上,那人另一只手拿着一根荆条轻轻的驱赶着慢悠悠的肥猪,他的后面跟着一个细胳膊细腿的小孩,头上却顶着个大铁盆。
“嘿!老四!”许屠子隔着老运就招呼道,待到了近前,许四看到他脸上的淤青还未散尽,“嘿!老四!那个谁?那个村东刘大疤给我操持点猪血,我没给你商量就笑应了,你可别怪我。”一边说一边对着那顶着盘的小孩招招手,小孩急忙跑过来,“叫爷爷!”许屠子吩咐道。小孩怯生生的叫了一声,“还有啥事跟你爷爷说,你四爷爷可是个好人。”许屠子交待道。
那小孩仰着脸看着许四咽了几口吐液,小脸憋的通红,费了好大劲才用蚊子般大小的声音说:“俺想要根猪尾巴!”“你个小兔崽子,为什么要猪尾巴!”许屠子有些不高兴的问,小孩抂捏了半天才结结巴巴的说:“俺尿炕……”便低下头不吱声了。“你要什么跟屠子说,让他给你好不好?”许四感到很好笑,小时侯他也尿过炕,吃了不少猪尾巴,小孩见许四应了,顶着铁盆欢天喜地的迫那猪去了。
许四看着他们走远了,却凑在许四耳边神秘的说:“看你脸色这么差,估计昨晚一宿没消停吧?”许四吃惊的望着他,只听他接着说:“那种事儿很伤身体的,要不过两天我弄个方子给你补补?嘿!”他干笑一声用手抓抓光头说:“看不出妞子那丫头还挺耐撮月的……”着到许四握紧的拳头他急忙闪到一边,双手直摆,“算我胡说!算我胡说!……”一边说一边摇摇晃晃的走了。
许四向东一直走到界河边上,沿着河滩向北走,他要到北招县府:杜家,去找三嫂问她些事情。从村口的界河到杜家走河滩是最近的一条路,足有七八里,只能用脚量,一路全是河滩,河滩上除了砂子便是大大小小的石头,倘苦是赶牛骑马牵驴搞不好会折了牲口蹄子,对于用干脚力的驴马骡子与用干耕地的黄牛,折了蹄子便意味着生命的结束,那是得不偿失的。
这条河孕育着两岸所有的生命,见惯了世间的沧桑历程,河水雨季泛滥不止,冲屋毁田,历界就任南北招远的官员都对这条河头疼不止,不停的加高两岸的提坝,结果是越加越高越高越加,慢慢的河床高出了地平面,天旱时还好些,随意在河堤上掘个口子,河水便冲下来灌溉两岸的良田,倘若连连天下雨,连月不开,那洪水便会裹着大量泥沙涌进两旁的田里,洪水退去满目疮痍分不出哪里是河,哪里是田。
但这却是小孩子的天堂,因为洪水退后,必定有不少搁浅的鱼虾,于是便呼朋唤友前赴后继三五成群的拿着家什奔赴已不知扩了几倍的河滩,欢呼雀跃呐喊奔跑,也常有因为一条鱼或虾或鳖或蟹打的头破血流的,或因为不满足死鱼烂虾挺而走险下水去捉鱼捕虾而被洪水卷走或淹死或淹个半死的,总之:再苦再难的日子再乱的世道都泯灭不了孩童那颗好顽的稚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