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马车走到近前忽然停下了,走在头里的那匹马用脚烦躁不安的在地上跺了跺,驾辕的那匹马去伸出鼻子在许四身上嗅了嗅,不停的打着响鼻,眨着大眼晴看着他。
“到家了!这一觉睡的真过瘾!”一个人从车箱内坐起,伸了个懒腰,用手揉着眼睛从车上跳下来,刚好落在许四跟前,竟然是车把式!
不过才几个月的时间,车把式居然发福了,一张脸变的油光可鉴,肚子也大了一圈,身上的棉袍也变得气派了许多,他睁开睡眼朦胧的双眼,待看到满眼怒火的许四,不由扑通一声跪倒在地,一个劲的磕头,口中不停的念叨:“兄弟兄弟!我知道你死的冤枉,可我也是没法子啊!日本人要收走我的车!收走我的车!他们还要强要妞子!我害怕!我就什么都说了!我给你钱!我给你烧一大堆钱!让你在那前世风风光光的,我再给你找两个死女人陪葬!让你在下面左拥右抱!你别再找我了!别让我再梦见你了……”
车把式说着说着哭了起来,他哽咽道:“我早就遭报应了!我早就是一个废人了!我和我老婆十多年不同床!可我老婆她!她,她又怀上了!我冤啊!我冤我向谁说啊!求求你别再找我了……”他又开始一个劲的磕头。
“叔,俺们回家吧。”背上的妞子在梦中忽然说了一句,许四抬起脚一脚恼车把式踢倒,“滚!”他怒吼一声,他背着妞子刚要转身,忽然忍不住转到那匹驾辕的马后面着了看,那马右边的屁股上果然有一条紫红色的伤疤!
“连畜牲都知道知恩图报,你他妈的还不如匹畜牲!什么玩艺儿!”许四狠狠的骂了一句,背着妞子转身向村里走去,“老四!老,老四!”后面传来了车把式无比艰难的叫声,“你,你没死!”“你死了我也死不了!”许四淡淡的回了一句。
许四背着妞子进村以后颇费踌躇,自己的两间屋子已经没有了,到哪儿去呢?他想了一会儿,来到许屠子的屋前,一脚将那紧锁的门踹开:屋里果然打扫的干干净净!连炕上的被褥都叠得整整齐齐。
许四放下被褥,将妞子小心的放下,妞子嘴里不知嘟囔了句什么,翻了一下身,拖过一只枕头抱在怀里又睡着了。
许四来到灶前,那里有现成的柴火,掀开水缸盖看看,还有大半缸的水,他将锅里添上水,找到火镰打着火,将柴火一根根的添到灶里,不一会儿工夫,锅里的水发出滋滋的响声,屋里渐渐暖和起来,
门外忽然传来一阵脚步声,门猛得被推开了,“屠子!屠子你回来了!”刘侯氏气喘吁吁的出现在门口,当看清站起来的是许四时,她的眼光立刻变得绝望起来,
“谁让你进来的!”刘侯氏吼道,眼中带着凶残的光,“你给我滚出去!”说着她往前凑了凑,若不是肚子太大行动不便,她早就上前去抓许四的脸了。
忽然传来一声尖利的哭声,妞子坐起来,抱着头蜷成一团,许四急忙跑过去抱住她,“你别逼我!再道我我死给你看!我就是喝了水银!我要把这身子废了!你别逼我!”妞子一边挣扎一边歇斯底里的喊着哭着,刘侯氏默默的转身走了出去,脸上带着凄然的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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