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裙下摆，早已被膝盖上的鲜血所染红，甚至成了干枯的褐色。

若是赫连玄玉在天有灵，看见凤玲珑如此惨景，会心痛到大骂凤玲珑是傻子，无论如何也不肯让她吃这样的苦吧？

凤玲珑一开始就知道自己会很惨，所以她才不让任何人跟她一起来，她知道那些关心她的人看了，一定会替她心疼。

救赫连玄玉是她做妻子的本分，就不需要其他人跟着她一起受累吃苦了。

然而，凤玲珑终究漏算了一些人。

譬如，神尊，瑶池女神，仙殿尊者，还有赫舍里宸与轩辕元祖，夏侯渊。

早在凤玲珑前来圣殿之初，一行人就暗中跟在了她身后。

只不过是几人联手所设的结界太强大，以至于连凤玲珑体内的神魔灵识都没有感应到罢了。

凤玲珑从一开始所受的苦，一行人都看在眼里，痛在心里。

特别是神尊和瑶池女神，当然仙殿尊者和赫舍里宸等人也同样心疼，只是这份心疼比不上生身父母罢了。

“瑶儿，我欠玲珑的太多了。”铁石心肠如神尊，看见凤玲珑脸色苍白，鲜血淌下脸颊的一幕，竟也忍不住地偏过了头去。

他语气落寞，心痛，充满了自责。

神尊如何能不明白，若不是他误会妻子女儿，又被那所谓的自尊心给蒙蔽了双眼，他堂堂神尊的女儿何须受苦到这般地步？

她本该，是被万人膜拜，三界敬仰，高高在上，尊贵无比的神界公主啊！

“我们都欠她的。”瑶池女神淡淡说道，看似云淡风轻的绝美面容，暗藏了一丝难以言喻的心痛。

比起看见女儿失魂落魄如行尸走肉的样子，她宁可看见女儿为了心爱之人吃苦奋斗！

这就是瑶池女神，一个坚韧到任何挫折任何伤痛都打不败的女神！

“瑶儿，我该怎么才能弥补玲珑？”神尊深深凝视着身旁妻子，话中有话。

神尊想问的其实是……我怎么才能弥补你们母女？

聪明如瑶池女神，焉能不知神尊心中所想？

她淡淡回眸，华贵清浅地勾唇一笑：“我想，我们母女都不需要任何弥补。”

历经万年风霜，她有了一个为爱而战斗的女儿，已经不是当初万念俱灰的凤仙瑶。

所以，她也不再那么看重与神尊之间的爱情了。

她与眼前这个男人，永远不会成为敌人，但夫妻……或许缘分也已经尽了。

神尊霎时身躯一震，如遭到重重打击一般，脸色唰的便白了。

她说……她和女儿都不需要他的弥补……

这是不是意味着，她不再在乎以前的那些事情，可也不会再与他在一起了？

神尊手脚有些冰凉，在她复活以前，他从来没想过会失去她。

直到明白自己的错误，他再不敢强迫这个委屈了一万年的妻子，更不敢有丝毫强迫。

可是如果这样会失去她呢？神尊一时不知道该如何抉择。

此刻，仙殿尊者适时地出了声，语气淡淡从容：“玲珑已经跪了九千九百九十阶了。”

所有人包括神尊，都敛了心神，一同朝结界外的天梯看去。

果然，凤玲珑已经跪到九千九百九十阶，而天梯仍旧没有为她停止伸延，仿佛依旧一眼望不到尽头。

换作其他人，不是累晕，就是看不到希望而放弃。

但凤玲珑布满汗水的小脸上，依旧是坚定与倔强，仿佛天梯一日不到尽头，她就一日不离开天梯一样。

完美的内天地，给她提供了充足的水源和干粮，让她不至于饿晕或者渴晕在天梯上，而且这并不算违规。

原本她也是可以用神力的，但她除了护体之外，完全没有去治愈额头与双膝的伤口。

她期望着，以绝对的诚心，早日打动那些圣殿的上古大神们。

九千九百九十七……

九千九百九十八……

九千九百九十九……

当凤玲珑跪着上了第九千九百九十九步阶梯时，天梯突然就停止了。

圣殿里，议论纷纷。

“这丫头跪了九千九百九十九步天梯，也算难得了，为了我们的赌约，就让她进来好了。”

“也好，反正这也没什么好看的。”

其实，所有上古大神都在想着：再跪下去，那丫头也不会放弃吧？所以，还是早点让她进来好了。

这么三跪九叩的，也没啥好看的，还是让那丫头被上古功德镯折腾比较好玩。

于是，天梯就在众上古大神的齐心协力下，停止了继续延伸，停止在了第九千九百九十九步阶梯上。

瑶池女神眸色微微一闪，唇畔浅浅露出一抹绝美笑意：“圣殿之门，要开了。”

她凤仙瑶的女儿，终于完成了第一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