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哦？”赛尔刚拿出新的一瓶酒罐子，就要往嘴里灌，听到苏醒的话，他正在拔酒罐子塞子的动作僵住，赛尔说：“感到厌倦了吗？觉得自己当初的决定太过于不成熟，现在察觉到自己内心所追求的东西，所以想不顾一切的远走高飞了吗。”

“不，我觉得，我跟海盗完全不是一类人。”打开一个话题之后交谈就变得没那么艰难了，苏醒缓缓平复自己砰砰紧张跳动的心跳，一边观察赛尔的表情。他似乎也没有苏醒预想最糟糕的那种结果，那样勃然大怒，不顾一切的挽留苏醒，只是在他的眼中可以看到些许落寞的神色罢了。

不过尽管如此，苏醒还是选择小心翼翼的回答他。毕竟遇到一个让自己满意的徒弟是一件很难的事情，费尽心血教导他，直到他出师以后，却听到徒弟说外面的天空更加宽敞，他更加向往外面的天空，当师父的虽然不舍，却也只能挥手作别。

然后就要承受那种不舍和欣慰交织而成的痛苦，继续等待下一个合适的人选吧。

“其实我早就觉得你会离开了，只不过没想到会有这么快。”赛尔也终于开口了，他低着头，将一整罐酒咕噜咕噜一口气给全部灌入了胃里，随后将已经空了的酒罐子扔出去，从口袋里又拿出一瓶来，刚要喝，却被苏醒给制止了。

“哎，算了。”挣扎了许久，赛尔放弃从苏醒手里抢回酒罐子的想法。安静的来到船舱的一面墙壁前，透过窗口看着外面海洋的风平浪静：“从你第一天来的时候，我就察觉到你是一个怎样的家伙了，一开始甚至还怀疑过你是否能坚持下去。当初让你体验第一次出海抢劫也是在观察你的反应，但是当时的你可能还是太迟钝了，没有察觉到那些商人家庭和身边的人的心情，又或者是金币的光芒太过耀眼，一时间你被金币的光芒给遮蔽了双眼，所以才能毫无愧疚感的继续劫掠商船。”

“大概是这样的吧。”苏醒点头承认道，当时苏醒也只不过是把劫掠商船看做一种赚钱的手段罢了，在游戏里，想赚钱就得杀点什么嘛，以前是杀小兔子小疯牛，之后是杀凶一点的魔物，再到现在，开始杀人。如同温水煮青蛙一样不断被麻痹，苏醒的思想就是这样一路走过来的。

当然，一开始玩网游，刷小怪物刷魔物刷副本一路成长上来，苏醒还没听说过谁会为了那些魔物的家人和亲戚朋友关心照想过。所以到了刷船这个环节，苏醒也就把他们当成那些没有思考能力的魔物，任意击杀，任意屠戮。

直到他反应过来的时候，才明白了自己手上已经沾染了多少罪孽。所以苏醒后来心中才会开始渐渐产生不愿意出海继续打劫商船，甚至是解散手下所有海盗的行为。

“所以在意识到这一切之后，你开始想转职了？但是我可没听说过有什么地方会提供转职这种服务啊。特别是冒险者，一旦选定了职业，那可就是伴随终生的了，除非是后天得到了转职卷轴这种天上掉馅饼的传奇东西，或者说是有人愿意为你的转职付出一点代价，邀请你加入或者和他交换职业，才能成功转职。”

“事实上，是有人在我来到海盗岛之前就给了我一份转职的合约，如果我有什么时候想转职的话，他说只要签下合约之后，转职就能立刻生效。”

“给我看一下。”赛尔脸色有些奇怪，他抬起袖口，伸手说道。

“就是这个。”苏醒将当初那张卷轴拿了出来，想起那个男人说过的话，不由得有些唏嘘。

那个岛主，当时用十分自信的表情说苏醒一定会转职的，所以将这张卷轴塞给了苏醒。现在时过境迁，苏醒在体验过这个职业带给他的甜头之后，却也开始承受来自这个职业的心理压力。苏醒无法面对那些痛苦的呼喊声，无法面对那些失去亲人的妇女和孩子，无法面对那些跳入大海自杀的年轻女孩……

所以苏醒决定了，他要离开。恰好接着这次救赛尔的机会，苏醒将自己的想法给赛尔摊牌，打算看看对方的看法。

“这份合约，上面的交易似乎对你不太有利。”看完之后，这是赛尔唯一的评价。

“只是一点点吗。”苏醒笑了下，抓了抓脑袋：“我还觉得是非常的不利呢，一个赤色品级的，拥有无限潜力职业，却只能换到一些用了就没掉的物资。”

“还有一座岛呢，而且也有万军统帅这个职业……”赛尔沉吟一声：“这个职业我也是略有耳闻，说起来你配这个职业到也还蛮合适的。”

“因为同样是统帅职业吗？”苏醒问。

“不是，因为这个职业前期冲劲猛，几乎可以和一些赤色品级的职业一较高下。甚至于我们海盗王在前期的时候都无法和万军统帅争锋。但是后期乏力，当大家的实力呈现跳台阶般的增长速度时，你却只能像一只蜗牛一样慢慢往上爬，并且越往上爬你的速度就越慢。”

“可是我的潜力，早就被限制了啊，对我来说，没有后期。”苏醒摊了摊手，无奈道。

“这也就是我为什么说这个职业适合你的原因了。”赛尔点了点头，说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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