康宁笑道:“大人要是想听我拍马屁。那自然也可以。不过拜托大人,拿出点身为封疆大吏的本事。不要让我们这些,您瞧不起的人,也瞧不起你。”
娄九德火气更盛了。但身旁另一个人的大笑之声,却突兀的响了起来。
“哈哈哈!说得好说得好。”众人回头去看,说话之人也没出大伙意料,果然是先前和娄九德闹矛盾的车永章。只听他继续说道,“早就猜到安世兄是我的同道中人。没想到竟然这么对脾气。你这个朋友,我车某人交定了。”
康宁也是抚掌大笑,两人一派惺惺相惜的模样,搞得娄九德很孤立。
娄九德浑身上下都开始颤抖起来,但周围所有的人都没有同情他的。反而是用嘲笑的眼神看着娄九德怒不可遏却又无计可施的表情。
只有一个人是例外,那就是站在娄九德身后的斛律光。他看向的始终是康宁,类似这样的三方会谈,历来都是最难协调的。出现这种争执的场面,乃是预料当中的事情。
其实这些矛盾,没有什么不可调和的地方。如果给康宁时间,他会有办法给各方都送上一份万亿的解决方案。
但他现在最缺的就是时间,所以,在这里扯皮的这一幕,我是最不愿意看到的。
所以,他必须采取另外的方案。而这个方案,通过手势传递到了斛律光那里。
斛律光转过身去,在何灌身旁地狱了几句。何灌瞪大了自己的眼睛,一脸不可置信的表情,但最终还是转身离去。准备布置康宁的方案。
等着娄九德筛了一会糠之后,康宁缓缓站起身来,说道:“在场的各位都应该知道,如果此次协同作战失败。我们的脑袋还能不能继续呆在脖子上,就只有老天爷和皇帝知道了。你们这次出来,不是来游玩的。不想死的,想想自己的裤腰上,能挂上多少个敌人的脑袋。”
康宁每次都能用军汉们的口气,点燃他们心中的热血。这次也毫不例外。听了康宁的话之后,很多人都丢掉了之前的嫌隙,嗷嗷叫着蹦跳了起来。
只有娄九德却是“哼”的一声说道:“原本还以为你是个深受孔孟教化的书生,想不到却是个和军汉别无二致的粗鄙之人。我辈羞与尔等为伍。”
听到他的话,康宁本欲反唇相讥,却听到车永章像是被踩了尾巴的猫一样跳了出来,指着娄九德已经转过去的身形说道:“所谓圣人门徒,不过欺世盗名之辈而已。”
娄九德听完,立刻转过身来破口大骂:“尔等匹夫,怎知圣人学术之精髓所在?休要在此侮辱圣人之教化!”
“狗屁!”车永章大喝一声,向前一步说道,“所谓圣人教化之精髓,无非就是那句民可使由之,不可使知之。一面说着教化万民,一面却又采取此等愚民政策。你们还不是一群欺世盗名之徒!”
“你好大的胆子!”娄九德已经勃然大怒,“国朝以儒家圣教取士,你如此诽谤圣教,难道是对国朝有意见不成?”
这话就有点诛心的意思了,但是车永章却浑然不惧,厉声反驳道:“意见当然是有的,那就是不应该使用儒生,否则,朝廷恐怕连东晋、南宋那样偏安一隅都做不到。”
“你放肆!”娄九德知道,这话比他的指责更加诛心。乃是说儒家乃是导致治乱兴衰的根源所在。如果这些话传到天子耳中,并被取信的话,那么希望江山永固的天子,说不定真的会重新考虑是否使用儒士。
所以,娄九德必须站出来为他的信仰张目。但是他解释的过于着急,有些话没有过脑子就说了出去,结果正好成为车永章攻击的把柄。
“我圣教门徒,一向忠君爱国,兢兢业业。泱泱大明,又是万国来朝的强盛之邦,怎么会有偏安一隅而不可得的那天。”
“怎么会没有?”车永章讽刺道:“当年的东晋、大宋,那个不是自诩万国来朝的盛世。尤其是两宋,商贸之发达,造物之鼎盛,可谓有史以来之巅峰。可后来怎么样?还不是躲到江南,苟延残喘?西夏人有句诗写得好啊,夏竦何曾耸,韩琦未足奇。这两个人,就是你们儒家文臣的典型代表啊。只要你们儒生掌权,就不可能不亡国。”
“你!”娄九德气得目眦欲裂,看着就要冲过去,和车永章拼个你死我活,可是就在这个时候,一根羽箭,不知道从哪里飞过来,穿透了他的胸膛。
在场的所有人都震惊异常,原本正在看戏的他们,本来还在期许这段戏码来上一段让人终生难忘的高潮情节,但故事的起承转合,似乎进行得快乐一点。
就在他们还没有做出反应的那一刻,更多的羽箭从四面八方射来。越来越多的军官倒地。
车永章的射箭水平虽然不高,但这些天以来培养出的感觉,还是名曲的告诉他,这绝对不是三两个人的冷箭,而是一次有组织的刺杀。
他取过自己的弓箭,却不料康宁的方向传来一声几乎细不可查的闷响,随后,短小的箭矢穿透了车永章的肋骨。
“是你?”
“是我!”
“为什么?”
“效率高于一切!”
又是一根短小的弩箭飞来,车永章闭上了自己的眼睛。他没想到,在明朝的生活,就这样结束了。
但一阵平静过后,他又突然感觉使不完的力量充斥着他的全身,各种各样的画面、想法、知识和背景材料出现在他的脑海里。
“我这是怎么了?”
他想睁开眼睛看一看,却被刺眼的白光所阻挡。
康宁温暖的大手在这个时候伸了过来,冷静的语气,像是在北极圈冰镇过一样。
“你醒了,欢迎成为秽土转生者。从今天开始,你我将为人类的命运共同战斗!”(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