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才没那么傻,现在就把晋王府掏空,等她嫁过来岂不是全府的人都跟着喝西北风?
没有再回叶痕的房间,百里长歌直接让程知送她回武定侯府。
侯府已经摆了晚膳,似乎知道她要回来,傅卿云吩咐人先等一等。
没多久就见到百里长歌进了第一进院落。
“长歌,你没事吧!”傅卿云走出来,关切地看着她。
“我能有什么事?”百里长歌笑道:“是晋王高热一直不退,多耽误了些时间而已。”
“那就好。”傅卿云放下心,“你还没用晚饭吧,进来一起。”
百里长歌无从拒绝,跟着他走向饭厅。
在门口见到秋怜,她一直垂着头。
百里长歌觉得有些奇怪,便问道:“秋怜你怎么了?是不是哪里不舒服?待会儿我帮你诊脉吧!”
“没,没有。”秋怜摇摇头,“奴婢去看看平夫人。”话完一溜烟往独芳居去了。
百里长歌朝着里面看了看,只见到百里敬和苍渊坐在坐席上谈论着,并没有见到其他什么人。
奇怪,这丫头从昨天到现在有些怪怪的。
不等百里长歌细想,傅卿云拉过她的手进去坐下。
婢女上前来布菜,被傅卿云挥手退了下去,他把百里长歌爱吃的菜一一送到她碗里,直到堆成一座小山。
百里长歌望着自己面前装满各色菜品的小碗,噗嗤一笑,“卿云哥哥,你喂猪呢?”
“你这丫头!”傅卿云无语看着她,“有这么说自己的吗?”
“还是表哥好。”百里长歌一叹,“若是换成叶痕,指不定又得毒舌说我一通。”
百里敬见状,也好笑地摇摇头,“你这丫头,都快出嫁的人了,还老是嫌弃晋王殿下。”
百里长歌道:“我这辈子就认定了这么个人,我不嫌弃他嫌弃谁?再说了,没我的嫌弃,他会闲得发狂。”
苍渊低低一笑,随后举起酒杯冲她一敬,“昨夜在大梁皇宫,都没能好好和长歌小姐喝上一杯,这一杯,算是致歉。”
百里长歌忙抬起酒杯,“不敢不敢,大祭司这般说,倒让我觉得惭愧了。”
百里长歌透过那半幅银色面具,看到里面那双眸,依旧如同昨日见到那样幽缈不定,一种莫名其妙的感觉油然而生。
她喝完酒,接过傅卿云递来的丝巾擦了嘴才喃喃问:“大祭司,我们是否在哪里见过?”
“大祭司初来大梁,你怎么可能见过他呢?”百里敬笑着说:“定是你记错了。”
“对啊长歌,大祭司是头一次来大梁,你从小就在大梁长大,无论如何都不可能见过他。”傅卿云也道。
苍渊却爽朗大笑:“缘分缘于真心,倘若大小姐觉得从前与我相识,那便相识吧!”径自斟了一杯酒端起来,“这杯酒,敬故人。”
“敬故人!”百里长歌再度举杯。
按理说来,苍渊的年岁,与她是不可能相识的,但每次一对上那双眼,她就觉得有种熟悉的感觉,却又说不出来究竟在什么地方见过他。
想了想,百里长歌下定决心开口,“大祭司,能否摘下面具让我看一看?”
这句话一出,百里敬当先僵住。
南豫大祭司苍渊自从四十年前那一战过后便戴上了半幅银色面具,再也没有摘下来过,这是人家的*,长歌这般要求,确实有些过分了。
傅卿云倒是没什么反应,他似乎也想见一见大祭司的真容。
苍渊这个当事人更是分毫不觉得诧异,挑眉望向百里长歌,“大小姐对我的容貌感兴趣?”
“我总觉得与大祭司相识。”百里长歌平静道:“可没见到真容又不敢下定论,既然有缘相识,大祭司何不摘下面具让我认一认,或许从前我们真的相识也不一定。”
“长歌!”百里敬用眼神示意她不要再继续往下说了。
百里长歌视若不见,她今夜的好奇心已经膨胀到极致,倘若不弄个明白,估计今夜连觉都睡不好。
苍渊倒是觉得无所谓,再次爽朗一笑,“既然大小姐好奇,那我便摘下来让你认一认,不过我有个条件。”
“如何?”百里长歌问。
苍渊弯唇,“不管待会儿见了我的真容你认不认识,以后我们便是好友了。”
“好说!”百里长歌颔首。
苍渊听她这样说,伸出一只手缓缓摘下面具。
露出真容的那一瞬间,百里长歌,傅卿云以及百里敬几乎忘了呼吸。
那是怎样一张脸?
斜眉入鬓,划出山河万丈;眼尾轻挑,掠过苍穹无边。
那样一张脸上,有巅峰王者的横霸之气,也有红尘男儿的热血澎湃。
双目中是一个人踏足万千红尘之后积淀下来的沉静幽缈。
他只是静静坐着,便能让人为之折服,烛光拉长的身影仿佛以天地为宣纸,清风点墨挥毫留下的传世画卷。
这样的人,一生见一次,足矣。
百里长歌心中大骇,大祭司的容貌果然与她猜想得差不多看上去只有三十岁上下。
除了叶痕,这是百里长歌见过最好看又最有折服力的男人,他身上的血气方刚横霸之气与叶痕的温润如玉截然相反,但这二人站在一处却分不出高下,因为各自揽了一方天地,照耀他们的绝世无双。
屋外传来杯子摔碎的声音,百里长歌赶紧回头,见到秋怜惊慌失措地跑了回去,连碎瓷片都没有处理。
她眯了眯眼睛,秋怜这两天的神色有些反常!
百里敬舌头打结,“难道,难道坊间传言是真的?潜梦枕真的有让人长生不老的功效?”
苍渊低低一笑,“世间万物皆遵循自然法则,何来长生不老之说?”随后问百里长歌,“大小姐见了我的真容,可有想起来我们在哪儿见过?”
“没,没有。”百里长歌直摇头,带着面具的时候觉得眼熟,但摘下面具却觉得自己从未见过。
或许是苍渊周身的横霸凛冽之气让人容易折服,百里长歌觉得自己以前绝对不可能认识这么一号人。
“那我们可得说好了,今日你见我真容,我以此酒与你结交。”苍渊戴上面具,抬起酒杯一饮而尽。
“能认识大祭司,是长歌的荣幸。”百里长歌收起脸上的惊艳,喝完杯中酒。
傅卿云惊艳之余更多的是低眉沉思,不知道在想什么。
用完饭,百里长歌让秋怜赶马车送傅卿云和大祭司去漪澜阁,秋怜躺在外间小榻上,侧背着身子低声道:“大小姐,奴婢今夜有些不舒服,您让别人去吧!”
百里长歌也没多想,用暗号喊出风弄,让他安排一个隐卫去送那二人方才回房间。
见到秋怜缩在被子里,她蹙眉,“秋怜,你哪里不舒服?”
“奴婢,奴婢月事来了,小腹闷得慌。”秋怜没有转身,缩在被子里的声音瓮声瓮气。
“是吗?”百里长歌觉得疑惑,走过去拿了个凳子挨着她坐下,“你伸出手臂我帮你把把脉,待会儿让大厨房给你熬一些补品。”
“不必了,大小姐,奴婢休息一会儿就好了。”秋怜摇摇头。
“你是不是惧怕大祭司?”百里长歌道:“我怎么觉得你一见到他神色就不对?”
“奴婢只是个小丫头。”秋怜镇定下来,“见到大祭司那样的人物有所畏惧很正常。”
百里长歌想想也对,这世间,恐怕没有几个人能在大祭司面前镇定自若的,更何况方才秋怜见到了苍渊的真容,被惊艳到也很正常。
“那你歇着,我这就去让大厨房帮你炖补品。”百里长歌起身离开扶风阁,去往大厨房吩咐了几句。
婆子们一见是当家的大小姐来了,赶紧挂着谄媚的笑打招呼。
百里长歌没有过多逗留,交代完又重新回了房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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五月的天,帝京城里的风带着暖意,山风却冷冽得很。
叶染衣从早上一直坐到天黑,又饿又困,帝陵石门方向倒是亮着灯,但半个人影也见不到。
若非她这里是下山的必经之路,她几乎怀疑裴烬丢下她一个人下山了。
夜越发沉黑,叶染衣甩出乌藤鞭和几条蛇几只夜枭打过招呼以后又坐了回去,满地的血腥之气。
她本就饿极,蛇血腥味十足,此时一闻胃里直翻腾,却又吐不出什么东西来,只能掐着脖子干呕,难受至极。
“喂!裴烬,你给本郡主过来!”她冲着无人的黑夜中大声叫唤。
回答她的是夜枭兴奋的怪叫。
叶染衣死死咬牙,再这么下去,她不被饿死也会被夜枭活活撕扯成碎片。
双手撑着两边艰难地站起身,叶染衣忍住胃中不停地翻腾一步一步朝着帝陵石门走去。
当见到搭了帐篷呼呼大睡的一帮人,她顿时怒火中烧,甩出还沾着蛇血的乌藤鞭就往几人身上扫去。
裴烬被最先被长鞭抽到痛呼的那几人惊醒,他坐起身,打了个哈欠后漫不经心地问她,“郡主,您精神这么好,晚上又来监工了?”
“!”
叶染衣怒不可遏,一双眼似要冒火,“裴烬,你什么意思,吃饭不叫本郡主,睡觉也不叫本郡主!”
众人齐齐倒抽气。
裴烬一愣,“吃饭叫你倒是可以,但睡觉,我似乎对你没什么兴趣。”
众人憋住笑。
“你以为本郡主对你感兴趣?”叶染衣意识到自己口误,她怒意爆发,直接挥鞭往裴烬身上扫。
裴烬躲得快,成功避开攻击。
“你给我起来!”叶染衣大吼。
裴烬不满地蹙眉,“郡主,如今都什么时辰了,你还让我工作呢?”
“你,你送我下山!”叶染衣气呼呼道。
“凭什么?”裴烬一横,“微臣可是奉了皇上的命令要留在这里五日的,这不是还有一天么?我若是敢私自下山,皇上知晓后大怒,要把我问罪怎么办?谁来给你们开石门?”
“那我管不着,本郡主是因为你才会留在这荒山野岭的,你必须负责送我回去!”
“因为我?”裴烬好笑地看着她,“郡主这是在向微臣表明心意?”
“少做梦!”叶染衣冷哼,但她的确是因为不想自己下山被裴烬嘲笑所以才留下的,所以说来说去,还是因为这个没心没肺的男人才会留下,既然说不清,那就不说。
能用武力说话的,绝不动嘴!
叶染衣这样一想,顿时心情舒畅了些,扬了扬手中的乌藤鞭,威胁道:“你若是不送本郡主回去,我就打断你的腿,让你永远下不去。”
刚才被打的其中一人捂着红肿的手臂低声劝慰,“裴侍郎,您还是送郡主下山吧,否则她一个人回去若是出了什么事儿,我们这一帮人有嘴说不清,到时候还会被皇上怪罪。”
他一说,众人纷纷跟着附和。
裴烬抿了抿唇,极不情愿地站起身,懒懒瞥了叶染衣一眼,“走吧!”
叶染衣再度冷哼一声,原想将乌藤鞭系回腰间,但一想到上面沾了蛇血,她就直犯恶心,索性顺手一扔,丢在了草丛里。
裴烬见了,挑眉道:“郡主还真是大方,这么名贵的乌藤鞭说扔就扔。”
叶染衣没好气地回答他,“那上面沾了你的气息,本郡主才不稀罕要!”
“得。”裴烬摆摆手,“兄弟们,把那乌藤鞭找回来点着了取暖。”
众人一听,赶紧点了蜡烛进草丛去找。
叶染衣感觉全身都要被这个男人气炸了,她知晓自己从这个男人嘴里讨不到好处,索性咬住银牙一言不发。
等那几个人将乌藤鞭找到,她快步走过去一把抢过来。
裴烬不解地看着她。
“看什么看!”叶染衣仰着脖子,“本郡主反悔了不行吗?”
“行!”裴烬应声,“反正郡主喜欢微臣的气息,想把它时刻带在身边,微臣荣幸之至。”
叶染衣腹中血气翻涌,跑到崖边一甩手将乌藤鞭直接扔到崖下。
叶染衣的马儿拴在山下,所以从皇陵下山,全程步行,但她早就饿得头昏眼花,全身无力,怎么走都跟不上裴烬。
眼见着二人的距离越来越远,叶染衣大声唤住他,“喂!你是送我下山还是你自己下山的?”
“这不是正送着吗?”裴烬回过神,看着她艰难挪动脚步的样子,淡淡道:“那微臣放慢脚步等一等郡主便是。”
叶染衣满脸不甘,“你就不会怜香惜玉一下?”
“哦,没人教过微臣这个。”裴烬随意答,“况且郡主金枝玉叶,微臣不敢亵渎。”
“我看你敢得很!”叶染衣怒道:“这一路上,你都快要把本郡主给气炸了。”
“那郡主可得注意身体。”裴烬关切道:“长歌曾经说,生气是用别人的错误惩罚自己,您其实没必要对自己这么狠,适可而止就行。”
叶染衣两眼一闭就往后面倒。
裴烬见她倒在地上,极不情愿地走过去将她扶起来趴到自己背上,这才背着她一步一步走下山。
到了山脚,裴烬早已累得满头大汗,他寻了一处干净的青石板将叶染衣放在上面,随后大声唤道:“郡主,到山下了!”
喊了几声没人应。
他索性伸出手在她的脸颊上轻轻拍了拍。
叶染衣醒来的时候,就见到裴烬正在打自己,她一个弹身跳起来,捂住脸颊大怒,“裴烬你不想活了!竟然敢打本郡主!”
裴烬汗,“微臣唤不醒你,只能出此下策。”
“打了就是打了,畏畏缩缩算什么男人?”叶染衣不饶不休,狠狠瞪他,“你等着,等你回京看本郡主如何治你。”
“那就有劳郡主费心了。”裴烬皮笑肉不笑。
“……”
叶染衣捂住胸口,大口喘气之后从怀里掏出一颗夜明珠,顿时前方大亮,她头也不回地去寻早上栓马儿的地方。
裴烬任务完成,转了身往山上走去,才走了几步就听见身后传来咒骂声,“哪个无耻之人敢偷本郡主的马!”
裴烬嘴角一抽,顿了脚步。
看来这位郡主大小姐注定要在山上折腾一晚上了。
果然,没多久叶染衣就折返回来叫住他,“喂!本郡主的马被人偷了,我如今又饿又困,你去打只野兔来烤了孝敬我。”
这话说得是理所应当。
裴烬站着不动,“明天一早,皇上就会派人来检查石门是否打开了,微臣没时间在这儿耗着。”
叶染衣哼哼道:“石门没打开你明天死,放本郡主饿着你现在死,早死晚死都得死,两种死法,你选一种。”
裴烬眼皮一跳,“微臣宁愿上山去等死。”
“你!”叶染衣快被他气哭了。
“你要敢上山一步,我就打断你的腿!”叶染衣气势汹汹对着他。
裴烬懒懒抬了抬眼皮,“乌藤鞭被郡主扔了,您准备用什么鞭打断微臣的腿?”
“……你无耻!”
裴烬指了指自己的牙,“在这儿呢,满满两排,还白得很。”
“……”
叶染衣实在说不过他,只能亮出底牌,“你要是敢扔下我一个人,我就哭给你看!”
“别,你哭的样子把我吓死了没人给你烤野兔。”裴烬无奈,最终陪着她去抓捕了一只野兔到溪边宰杀了回来烧火放上去烤。
野兔烤熟后,叶染衣掰了一只腿递给他,“看在你这么孝顺的份上,本郡主赏你一只腿。”
裴烬撇开眼,“微臣吃这东西会噎死。”
“不吃算了!”叶染衣怒斥,“简直浪费本郡主一番好心!”
裴烬没说话,安静地等着她吃完。
“这下微臣可以上山了吧?”等她啃完最后一只兔腿,裴烬站起身就要走。
“你不能走,本郡主要在这荒山野岭睡觉,没个人看护着怎么行?”
“郡主不会飞到树上睡吗?”裴烬问。
“蛇会爬树。”叶染衣抹了抹嘴。
“那就睡洞穴。”
“洞穴有熊瞎子!”
“那就睡天上去。”裴烬揉着额头。
“那你的肩膀借我踩一踩,看我能不能飞天!”
裴烬:“……”
最终,裴烬成了史上武功最低的护花使者,一夜不眠坐在火堆旁边看着旁边睡得死沉的郡主大小姐,防止小花蛇小熊瞎子夜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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染衣郡主一夜未归,东宫乱作一团。
宁王和宁王妃急得团团转,派遣出去寻找的人一拨一拨地回来,都说没找到。
“听说染衣会去晋王府上玩耍,钰儿,要不,你让人去晋王府问一问吧?”宁王妃眉头紧皱,她这个女儿虽然平时爱玩,但从来没有夜不回东宫的时候,如今正是多事之秋,南豫国的使者又在大梁,莫不是出了什么事?
“母妃稍安勿躁,儿臣这就亲自去看。”刚喝完药的叶天钰站起身,顺便拿了一件斗篷披在身上,抬步出了宁王妃的寝殿。
宁王妃原想阻止,但来到门外的时候早已不见叶天钰的影子。
“太孙殿下,这种小事,还是让属下去吧!”离落飘身落下,低声道。
叶天钰目光一寒,“听闻皇叔伤了手臂又发了高热,没法与我一起调查贵妃金棺被天谴一案,我这个做侄儿的若是不去看一看,岂不是显得我不仁不义,那将来登上九重,我还如何治理天下?”
离落闭了嘴巴。
等内侍将马儿牵来,叶天钰一个翻身骑了上去,踏着满地清月前往晋王府。
叶痕中午睡了一觉,夜里无眠,躺在床上看了会儿书,正准备让住在外间的程知熄灯,门房处的小宦官突然来报,“王爷,太孙殿下来了,说是来探病的。”
叶痕看了看天色。
已经亥时,叶天钰断然没有出宫的道理,如今趁夜前来,想必有要事。
想到这里,叶痕摆摆手,“让他进来。”
叶天钰跟着门房处的小宦官径直来到沉香榭。
他是头一次来晋王府,所以对叶痕住在沉香榭这件事感到异常新奇,进门便挑眉道:“皇叔果然高雅,连住的地方都与寻常人不同。”
叶痕懒得绕弯子,“天钰深夜前来,恐怕不只是探望本王这么简单吧?”
叶天钰轻笑,“诶,皇叔说的哪里话,你手臂才刚刚受了伤还未痊愈,如今又病倒了,我作为侄儿,理所应当来探望你。”
“如今这个时辰,宫门早就落钥了。”叶痕淡淡道:“想要出宫得有父皇的特赦,但你如今执掌重华殿,自然是有权利让人开宫门的,可我却不认为自己重要到能让皇太孙深夜让人开宫门出来探望。”
“皇叔果然是玲珑心思,什么事都逃不过你的眼睛。”叶天钰见瞒不住,只能如实道:“染衣一夜未归,母妃让我来晋王府上问问,她今日可有来过。”
“小郡主不是去西山皇陵了吗?”叶痕合上书,啪一声扔进书筒。
叶天钰皱眉,“什么时候去的,我竟不知!”
“我在父皇面前立誓,五日之内定会将石门打开,明日便是最后一天,所以今天一早让手下起西山皇陵查看了,他回来告诉我半途遇到小郡主,她说要一直待在山上直到石门打开为止。”
“简直胡闹!”叶天钰大怒,“如今在西山皇陵的全都是男人,她一个姑娘竟跑去那种地方彻夜不归!”
“我建议你还是连夜派人去西山皇陵将她接回来,免得这件事闹到父皇那儿,小郡主清誉尽毁不说,还会连累我工部的人受到牵连,我们俩如今站在一条线上,无论哪一方有异变都大为不利。”
叶天钰深觉有理,点点头,慰问了叶痕几句便站起身策马回到东宫,带上离落等几位武功卓绝的隐卫直接骑着马去西山皇陵。
有火暖着,有人彻夜不眠守着,有裴烬的外袍垫着,叶染衣睡得正香,突然被裴烬的呼喊声惊醒,她腾地坐起来,看了看依旧沉黑的天色,蹙眉道:“裴烬,大晚上的,你能不能消停会儿!”
“我倒是想消停,有人不让我消停。”裴烬盯着前方点了火把策马前来的那群人,眯了眯眼眸。
叶染衣顺着他的视线看过去,借着那群人点着的火把看清了最前面的叶天钰,顿时心下一喜,“我哥哥来了!”
说罢站起来踩着裴烬的外袍就要朝着叶天钰的方向跑去,不料被裴烬拽住胳膊。
她一愣,回过头瞪他,“你做什么?”
“你一个姑娘家,深更半夜与我待在一起,这件事传出去毁的可不止是你的清誉。”裴烬微怒道:“为了我们俩的清誉着想,我建议你最好不要这个时候冲出去。”
“那怎么办?”叶染衣皱眉。
“你起来!”裴烬让她挪开,拿过早就被叶染衣踩脏了的外袍胡乱往身上一套,抱了几个大石块将火堆砸灭后,拽着叶染衣的胳膊就往林子里跑。
------题外话------
O(∩_∩)O~有木有觉得裴烬也是个毒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