程明连忙介绍道:“这几位是程家的长辈,按辈分的话,你得叫大婶、二婶、三婶。这几位是跟你同辈份的姐妹。”
孔尚瑾是程庆山的弟子,其实按道理比程明高一辈分,虽然平时称呼程明师姐,但在程家这头,程明的辈分却要更低一些。
孔尚瑾含蓄的点了点头,并没有多少热络的意思,看起来礼貌但疏离的很,对面的大婶就是那位坐在程明身边,白发苍苍的老娘子,见她这幅态度心中便有一些不满,看了一眼程明,似笑非笑的问道:“明儿,这位是?”
程明连忙说道:“这位是奶奶的关门弟子,孔尚瑾。”
“姓孔,莫非是那个孔家?”程庆山收徒的门槛儿多高,老家的人都知道,一开始的时候他们还想塞人过去,谁知道统统被扫了回来,只说朽木不可雕,这会儿说姓孔,一下子便想到了传说中的那个孔家,不过要是那个孔家的话,不该拜别人为师吧,莫非只是同姓。
孔尚瑾脸上带着恰好的笑容,拱手说道:“晚辈孔尚瑾,出自永宁候府,见过几位娘子。”
听见这话,程明有些惊讶的看向自家小师妹,要知道她向来不会把出身挂在嘴边,这般的介绍却是第一次听到。
转念一想,程明便有些明白过来,小师妹拉出永宁候府的名头来,却是为自己撑腰。她心中有些感动,微微一笑说道:“师妹是永宁候嫡幼女,奶奶见她文采斐然,才思敏捷,才收了做关门弟子。”
听到了孔尚瑾的身份,在场的程家人不管是不是真心,都露出几分热情来,虽说程明如今是永昌伯,但这个伯爵的身份除了能拿俸禄,其实并无大用,而永宁候可是京城的侯府,他们一辈子都不可能接触的人物。
孔尚瑾并不打算插手程家的家务事儿,只见过几位程家人便乖乖站到一边,程家一位跟她平辈的中年女子连忙让开座位,孔尚瑾也不推辞,直接坐了下来。
这般的姿态,程家在场的人便知道,这位侯府贵女不是那么好相处的。
程家人过来,一个是为了看看程明,以后这就是程家的靠山,不知道她的性格如何,能不能拿捏;另一个自然是为了程庆山的身后事。
这会儿见孔尚瑾在场,她们不好再兜圈子,只好提起后一件事来。
这些事情没有孔尚瑾插嘴的余地,程家不是蠢人,自然也不会在程庆山的后世上做手脚,程明眼睛微微泛泪,倒是也有条不紊的说下来,只是等几位程家人说完,准备起身告辞的时候,孔尚瑾才笑着提了一句:“师姐,如今衡阳县的县令是老师门生,还是派人通知一声才好,否则的话错过拜祭老师的机会,县令大人怕是遗憾终身。”
甭管那位县令是不是还记得程庆山的好,程家派人通知过去,她就得摆出门生的姿态来,否则的话可是会影响名声。
孔尚瑾提起这话当然不是为了那县令考虑,而是看那几个程家人都不是善茬,等她们摸透了师姐的性格,难免会起拿捏住她的心思。
程家在衡阳多年,想必跟当地的官员关系十分不错,但县令又是程庆山的门生,将来要是发生了什么事情,这位也不好太过于偏倚。
程明没有想那么多,但这话也是合情合理,自然也吩咐人去做。
几个程家的娘子对视一眼,也是无话可说,心中却暗暗嘀咕起来。等人都走了,程明脸上也露出几分疲倦,叹了口气说道:“奶奶走了,她们却并未有多么伤心。”
程明不是傻子,自然看得清别人的样子。
孔尚瑾叹了口气,虽然都是程家人,但两边亲缘早就远了,程庆山又是多年未归,程家人虽然沾着她的光,但能有多少感激就不一定了。
再有一个,程庆山活着的时候为人端方,程家若是做了什么为非作歹的事情,她是第一个就饶不了她们。
“师姐不必伤心,老师想必也是不稀罕的。”见程明脸色抑郁,孔尚瑾只好开口安慰了一句。
程明摇了摇头,心情还是有些低落,一会儿又说道:“也罢了,随她们去吧。”
孔尚瑾眼神微微一动,又说道:“老师在世时为人严谨,如今她虽去了,你承了永昌伯的位置,却是该为她看好程家,若是任由这些人借用老师遗名,将来为非作歹的话,到底是让老师死后不得清明。”
不等程明说话,孔尚瑾又笑着说道:“我自然知道师姐必定如此,只是那几位都是你的长辈,将来遇到事情难免束手束脚,若真遇到这样的事情,师姐只需记得老师临终的话,万事依法而为即可。”
程明被她几句话一说,倒是明白过来,感情小师妹是怕自己碍于辈分受制于人,程明窝心一笑,摇头说道:“你放心吧,别的不说,我端然不能容忍有人污了奶奶一世清明的。”
孔尚瑾见她这般倒是放了心,她最担心的就是程明碍于身份,不能违抗长辈,到时候受制于程家。
孔尚瑾这话倒不是白操心,程家几个妇人还好一些,碍于程明与她的身份,这时候还掩藏的好好的,但内眷那头,几个被人奉承惯了的程家夫郎难免露出几分痕迹来。
以前程家没回来的时候,他们这些外八路的亲戚也备受关注,就是县令大人也给几分颜面,但如今程家却回来了。
程明成了永昌伯原本是好事儿,要是她留在京城的话,程家自然更上一层楼,但如今程家回来了,这边的程家便成了笑话,别人要巴结的话,何必放着这个程家而找他们,更甚者就是,程明就近看着,他们哪里还能借光。
不过程家两位太太可都不是善茬,虽然被程庆山评为内宅男子,不堪大事,但对付起这群夫郎来却是得心应手。
两位程太太比起程明来,对程家更加没啥感情,那刀子嘴下去,简直是要把人说的羞愧而死,谁也没有讨到任何便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