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是傅启明的筹码,有着这个筹码,傅启明便连方景城这头老虎的屁股也敢摸一摸。
平日里,方景城或许真的会抬手取傅启明性命而不眨眼。可是眼下这情况却有不同,方景城负责末族等族的接待事宜,到时候若是自己出了事,本就与方景城不和的末族只怕少不了给他找麻烦,傅崇左和方景阅也得到了一个天大的好机会,会将方景城围攻得分身乏术,里外夹击之下,哪怕是京中独掌一方天下的方景城,也只怕难以全身而退!
唯一的偏差便是为什么傅问渔好像是提前知道了这些事一样,甚至让肖小开避开了此事,而且早早换上男装等着自己去劫!
这是个陷阱无疑,那么眼前这瓶药,到底是真解药还是假解药,傅启明不能不怀疑。
“怎么,你怕了?”傅问渔冷冷地声音响起:“又不敢杀我又不敢拿这药,傅启明你不如直接去小倌里当小倌去算了,傅家三公子,一定有很多达官老爷们排着队宠幸!”
“傅问渔!”傅启明的手动了动,像是恨不得割了傅问渔的喉咙,恶声喊着。
“叫那么大声做什么,像个女人似的。”傅问渔戳准了他心窝,把他刚才插在自己身上的刀子尽数奉还:“不过,你倒本来就是半个女人。”
傅启明已经气得神智不清了,傅问渔的嘴太毒,毒得能比过天下所有的毒药。傅启明被她激得心下一狠,举起瓶子将瓶中药水尽数灌下,一言不发,紧张地等待着。
未过几息时间,他便能清晰感受到许久不曾有的本能,这惊喜简直让他欣喜若狂,没想到一切来得这么容易,脸上的喜色半丝不掩,只差放声大笑!
但他也是谨慎之人,并未得意猖狂得失去残存的理智,匕首架着傅问渔脖子一路退到门口,那里有他早就准备好了快马,冷笑一声,将傅问渔推了一把,转身上马快速离去。
方景城接住傅问渔毫无份量的身子,看她眼色死寂一语不发,只默默转头看着骑马离去的傅启明,过了很久,风都静了,她才轻声说道:“王爷可知,十五年前京中有一名妓,名叫柳媚?”
“知道,她是你娘亲。”方景城诚实说道。
傅问渔微颤的声音说着:“你又知道?”他到底还知道自己多少事,他还有多少底牌没有打完?
“我只是觉得,这些往事不必去翻,越翻越乱,不如不知道,不如都忘记。”方景城不知想起了什么,声音带着些微的飘忽。
傅问渔不知道有关自己娘亲到底还有多少事,但她知道问方景城再也问不出什么来了,只是不知那水南天老国师又曾经对自己亲娘做了什么,那些事沈清让是否知道,是否他也在瞒着自己。
这京里的人,到底有几个是对自己坦承相见?还是说,真的每一个人都握有她一份秘密,足以将她击得溃不成军的秘密。
然后任何人,都可以上来对自己说一番,享受着自己的绝望和痛苦。
“傅问渔,相信我,我所隐瞒的,都是为你好的。”方景城将她轻轻揽进怀里,他心底乱如麻,不比傅问渔好几分,只能拉过一张黑布通通盖住不看,就让这黑色一直黑下去吧,黑到他的心脏都看不出血的颜色,黑到他自己都认不出自己,黑到……丧尽良心。
傅问渔却不敢再贪婪这胸膛的温暖,细小的双手推开他,冷静到无情的声音说道:“多谢王爷今日相救。”
傅问渔对她自己,总是狠得出乎常人想象。
方景城看着空空如也的胸口,仰起头来,看着穿过屋顶照进来的阳光,连苦笑的力气都提不起。
一开始,傅问渔并没有想过方景城会来的,她干脆就没打算告诉方景城这件事。
那药是她前几日交给花璇的,说马上就要用上,让她好生保管。可是傅问渔不见了这么大的事,花璇和毕苟哪里敢瞒住方景城?那瓶药便是在半路花璇交给方景城的,是何用处连花璇都不知。
过了好几日,她们才品出这药的妙处来。
傅启明雄风重振,在红粉楼里泡了整整三天未归府,一举击破了他不行的“谣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