转头望了一眼傅问渔,傅问渔正跟人聊得欢畅,方景城看她笑颜如花也心情大好。
“不管怎么样,我蛮族和巫月族地处瘴戾之地,日子本就清贫,实在负担不起丰国和祈国两国的进贡。”蛮族的族长看来是跟巫月族统一了战线。
方景城放下筷子,掸了掸衣角,收好对傅问渔的笑容,换上了他平日里的冷漠疏离:“那你们想怎么样?”
“只向一国进贡,是祈国还是丰国,由城王爷和温太子来定。”算得上是个妙招,挑拔丰国和祈国的关系,但却浅显了些。
温琅骨扇一收:“蛮族族长这话好笑,我祈国与丰国向来井水不犯河水,你这么说是想我们打一架咯?”
……
如此反复的对话一直谈到了深夜,桌上的菜没怎么动心疼死了流七月,但桌上的话却谈得毫无进展,到最后方景城担心傅问渔饿坏了肚子早早收场。
四方会谈这件事并没有方景城和傅问渔说得这么轻松,胡莱的感触是最深的,鸿胪寺里住进了有近三十号人,全是各族的智囊团,本来这些人是可以住在外面的,所有的人都不必挤在鸿胪寺里,可是方景城在这里,他们便要寸步不离的地跟着,他作为东道主,占据了最有利的形势,不看紧方景城说不定他就要在某些地方动手脚,各族之人连防备都来不及。
他们夜夜挑灯想方设法要从别国那里榨取一些利益,就连往日里跟方景城和傅问渔关系不错的温琅也疏远了些。
便是祈国再不好,那也是他的国家,国家利益至上。
在这种情况下,每一个人都在尽着全部的力量去争去抢,去用尽手段和丧尽天良。
望京城是一座古老而厚重的古城,他的文化与底蕴浸染在每一个角落,连飞起的屋檐和闲坐的长椅都有着百种讲究,出了望京城,走上一天的脚程,可以到一座名叫庸城的地方,庸城比不得望京气派富饶,但因为挨着望京也自有一番热闹,再穿过庸城的城门,乘着月色和歌声,骑上马儿坐上小舟,路过沿江的绮丽风光,可到达到一座被群山环线的城镇,名叫山城。
山城的百姓纯朴善良,安居乐业已有百年,城里的老奶奶坐在站门口的树荫下摇着蒲扇,给午睡的孩儿打着风,满是皱纹的脸上尽是风霜和岁月的故事,几个外来人背着包袱向老奶奶恭敬行礼:“老人家,我们一行人来到此处,身上的盘缠不够去茶庄喝茶,可否向您讨碗水?”
老奶奶虽然年事已大,但耳朵却还很灵光,看着这几个晚辈青年风尘仆仆的样子,拿着蒲扇站起来,缺了门牙的嘴笑起来漏风:“我有个儿子,也像你们这么大了,他跟着少将军去打仗,好多年没有回来过了,你们等等啊,我就给你端水去,我儿子要是回来了,也应该跟你们差不多高。”
老奶奶一边说一边往屋子里走着,拿着葫芦做的水瓢端了水出来,她手不稳还洒了几滴:“喝吧,年轻人,不容易啊。”
赶路的人对老奶奶谢过,喝了水:“老人家,您这水可真甜,是打哪儿来的呀?”
“山里,都是山里接下来的水,甜着呢!”老奶奶笑眯眯地看着这几人,像是看到了她去了战场的儿子。
“谢谢您了,老人家,您……您若是方便,出城去吧。”有个少年喝了水对着这老人家说道。
“我去哪里呀,我要等我儿子回来呢,你们赶路去吧,晚了就出不了城了。”老奶奶接过水瓢进屋放好,几人中为首的一个人对那多嘴的少年一个冷眼,少年噤若寒蝉低下头去不敢再多话。
那几个赶路的年青人走了,老奶奶依然坐在门口,睡醒了午觉的孩童睁开眼睛缠着奶奶要糖吃,夜色慢慢暗下来,夏日里的晚上是最讨人喜欢的,凉快舒适,没有白日的燥热,青蛙和夏蝉斗着谁更吵,结成穗子的水稻渐渐弯下了腰。
只是老奶奶怎么也想不明白,她的孙子怎么一夜之间就病了,高烧不退吐着白沫,老奶奶抱着孙儿就往药庄里赶,却发现药庄里早就人满为患,都是跟他孙儿一样,有的还翻着白眼,不时听到一阵阵哭声,是谁家的亲人没有捱住断了气。
老奶奶抱着孙儿老泪纵横,她没有多少钱,求着大夫看一看她的孙子,大夫是个慈心人,拉着老奶奶的手:“老人家,不是我不帮你,是我也看不出这是什么病,老人家听我的,你把你孙儿放在这里,这病会传染,您别染上了。”
“我儿子还没有回来,我不能让孙子也没了啊,大夫,求求您救救我孙儿,我给您当年作马也愿意!”七八十岁的老人跪在地上磕头,大夫看着心酸不忍,让药童把老奶奶的孙子送到里面去,又扶着老奶奶坐下,但除了这,大夫也做不了别的了。
他翻了一夜的医书,非但没有查出这是什么病症,反而有越来越多的人挤进他的药铺,到后来连他的药童都病倒了,大夫不得已,在这药铺外面画了一条线,身子好的人不得进来,只准把病患放进来。
那一夜过后,整个山城所有的药铺都是人山人海,患病的人越来越多,又过了几天,山城的人几乎有一半病倒了,再等上几天,不知道会发生什么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