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生死攸关,不是小事,先回去躺着吧。”
小开和胡膏都是医术了得之人,小开更懂得许多的奇门旁道,对冷僻之症多有了解,而胡膏则是正统出身,学的医术也是医道大成之术,这两人合作之下,其实本不该还有拿不下的疑难杂症,怪只怪这次山城遇上的不是病,而是毒。
他们针对着病症调试了不下百种解药,其中有一种已经能控制住病情的扩散,并且阻止病情恶化,但依然难除根本,好像那毒是钻进了他们的血脉之中,扎根于他们骨髓之内。
好在傅问渔的到来让他们的钻研有了新的突破,但试药的过程,却极其曲折。
第一批试药的人喝下药去之后未到半个时辰就死去了,本以为这会让后面的人退缩,但蛛网的人却连眉心都不曾皱一下。
第二批试药的人抽搐痉挛而死。
第三批……
第四批……
至到傅问渔跟胡膏都快要不再忍心试下去的时候,终于有一个人,在第二天,病情好转。
这几乎是天大的好消息,可是傅问渔却责令任何人不得对外泄露半句,连续看了好几个人,这几个人都渐渐好转了,傅问渔这才让胡膏去备药。
胡膏走之前,对傅问渔下跪行礼:“多谢傅小姐大恩。”
“蛛网里,也有大抱负之人。”
杜畏按着胡膏给的药方四处调集药草,不够了的他几乎用抢的方式从周围的城镇调用过来,所有蛛网的人开始高度戒备,半步不离地紧跟着傅问渔和胡膏以护他们周全。
熬药的人也格外谨慎,没有人知道那些药是从什么地方熬出来的,每天都有那些青衣的人分药下来,他们夜以继日不停歇,他们脸上没有半分笑容,他们也不说这个药喝下去就一定会好,他们只如往常一般,把这些药沉默地分给病人,再沉默地离开,就好像他们从来不会说话也不曾存在。
而杜畏除了这些事情之外还有别的更重要的事要忙,蛛网的人被他调集了一小部分,全力准备傅问渔安排的事,他们受此重创,山城如此难关,总是要让有些人付出代价的。
往京中去的书信一直未断过,好在那边也是好消息不断。
城王爷魄力了得,一口回绝了末族的立国谬论,再不给半分商量的余地,而祈国也与丰国达成了对方都最为有利的两国经贸往事事项,还有在天堑之渊的军队驻扎数量。
高沙族的生意丰国占了七成,祈国并没有意见,因他们就算是以五成的价格也没有像方景城这样的胆气吃下那么多。
至于巫月族和蛮族,他们非但半点好处没有捞着,反而激怒了方景城,赋税不减反重,两族族长骂声连连,听说在谈判桌上丑相百出,方景城只一句:不交就打,他们便偃旗息鼓,没有人愿意跟方景城这个战神之后打仗。
京中捷报连连,杜畏心宽一些,他们在山城所做的这一切,都还是值得的。
毕苟端了一碗黑漆漆的药汤走进小开的房间,他已经病得很严重了,想起身看书都没有力气,只能躺在床上微弱的喘息,看到毕苟进来连忙摆手:“毕苟姑娘,你来做什么?”
“我来给你送药。”毕苟说道。
“没用的,不如让胡大夫想想别的办法,这个病,是药已是除不掉了的。”
“这个不一样,这是你问渔姐姐亲自看着配的方子,一定有用的,来小开,我喂你。”毕苟不顾小开反对,扶起了小开的身子强行给他灌下去,小开本就不是她的对手,又病重体虚,更担心毕苟挨着他久了就要染病,张着嘴几口就喝完了。
“问渔姐姐还好吗?”他喝完问道。
“她很好,你要快点好起来,就可以看到她了。”毕苟替他盖好被子拿起碗,“你休息吧。”
她说着轻点了两下小开的睡穴,这一觉他可以睡到明天晚上,而他的手上已经有越来越多的浓疮,按照毕苟的经验,再过两天,小开就该被拉去城郊,一把火烧了。
她拿着空碗出神,走出了房门,走出了很远,双目呆滞,杜畏正站在院子里,她手一松碗掉到地上,抓住杜畏的手臂失声恸哭:“为什么啊,这是为什么啊杜先生?这一切到底是为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