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从旁边冒出许多暗卫来,这一日他们早就在布置,所以到了今日他们反应极快。
“将杜微微保护起来。”
“是!”
“杜先生,这里交给你。”傅问渔看着站在院子中间的杜畏,她知道,这里只要有杜畏,就不会有事,宫中只要有方景城,就一切太平,百官中只要有胡膏,就一切稳妥。
天下,只要沈清让,就一切安稳。
而她,只想做一件别的事情。
杜畏隐约觉得事情不对劲,但又说不上哪里不对劲,所有的事情是傅问渔与方景城早就计算好了的,哪个时辰会发生哪些事,他们都早有交代,本来他只需要按着指令走,一切都会如他们所愿地发展,可是到底哪里,出了什么问题?
严叶,到底为什么会被傅问渔抓起来?
傅问渔坐在堂中,她已有许久不曾煮茶,让花璇抬了茶具上来,傅问渔让她坐下,她开始认真的煮水,洗壶,冲茶,泡杯,动作娴熟而自然,像是看不见整个城王府已天翻地覆,这座森严冰冷得像牢房一般王府,哪怕傅问渔用尽了办法也无法彻底驱退这寒意。
府上的红绸飞了又飞,扬了又扬,几道四溅的鲜血到处都是,傅问渔递了一杯茶给花璇,花璇的手都抖得握不住茶杯,不敢抬头看傅问渔的脸。
傅问渔握住她颤抖个不停的手掌:“别怕,花璇,别怕。”
花璇终于敢抬眼,眼中全是泪水,强忍着巨大的哭意:“小姐啊,我带你走吧,我杀得出去的。”
傅问渔把温热的茶水放进她手心:“去哪里?”
“哪里都好,小姐,别等了,我求你别等了!”花璇哭着跪下,求着傅问渔,走吧,小姐,跟我走啊,别等结果,别等答案了,别这么逞强,非要把自己伤得体无完肤才肯放手,小姐,求求你,别等了。
傅问渔拉起她,让她坐下,神色安然,两指捏住茶杯细品了一口上好的雨前龙井,声音也泛着龙井的清新:“城王爷将这京城交给我,我岂敢让他失望?”
花璇便只能捂着嘴哭,连声音都不敢发出。
地面上的石砖几次翻转拼接,便是夺命的阵法,屋檐上的瓦片翻开,便是弓箭手的位置,墙壁裂开,便有无数的暗卫和杀手涌出。
那些想冲进来将傅问渔彻底杀死的人,都被困在了院子里。
傅问渔养了很多的花,今日这些花,全部被染成了血的红色,死去的人一地又一地,残肢断臂到处皆是,这城王府如同人间地狱。
傅问渔在地狱里,神色恬淡,细品一杯茶。
“你终于动手了。”耳边轻轻传来沈清让的声音,他着白衣在血雨翻飞里格外遗世独立。
像是早就料到沈清让会来,所以傅问渔早已替他备下了一杯茶:“你也终于来了。”
“何不离去?”沈清让与花璇一样,劝她离开。
“沈清让,陪我喝茶吧。”傅问渔抬头看他时是一张明媚的笑脸,可是沈清让分明看得清,她的眼神好像是回到了那日醉骨楼时,那时候的她,倔强而充满仇恨,有着为了目的不惜一切代价的疯狂。
“你不问我为什么吗?”
“不问了,我想,由他告诉我会好一些。”
“如果你是错的呢?如果,真相比你知道的更残酷呢?”
“那我也得受着,安安份份,无怨无悔,踏踏实实地受着。”傅问渔笑了一声。
“我陪你。”沈清让不再劝她,只坐在她对面,陪她一起喝茶,陪她一起看外面杀机四溢,陪她坐等那真相,到底是更好一些,还是更坏一些。
杀得暗无天日的时候终于过去,城王府里到处都是血腥的味道,浓得呛鼻,傅问渔轻声吩咐:“将这里洗干净,我们,准备出嫁了。”
只在眨眼间,满地的死尸皆不见,地上的鲜血皆不见,红绸还是在飞啊飞,扬啊扬,身着嫁衣的女子袅袅婷婷而出,红盖头的下方是一张明艳不可方物的脸庞,她的脸上,以喜悦当作最美的妆容。
这位新娘在低头的时候,看到了指甲边上有一道红红的血线,她将手指放进嘴里轻轻吮了一口,将那点血渍吞下。
大婚之日呢,可不能将这种不吉利的东西带进夫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