傅问渔隔得近了,才看清这个神像与下面的都不一样,这个神像半跪在地,头顶着一个圆盘,圆盘倒立银针,寒光毕现!
傅问渔眸子一敛,看来他们对自己客气了那么久,是时候要让自己付出代价了。
肖小开悄悄握住傅问渔手,眼中有焦虑。
傅问渔拍了拍他手背,让他安心,起身站起来,看着这场中众人,反问蓝长老:“我听闻末族中有能者居族长,族长方有资格命令异人行事,如今看来,蓝长老您是这末族族长了?”
蓝长老胡须动了动,说道:“此处以长幼尊卑来请异人归神位,与族长有何干系?”
“按着您这意思,谁年纪大,谁就可以指挥掌控异人,那你年纪最大,所以你就可以了?”傅问渔一双清亮的眸子含着淡淡冷光,是不是她在末族装着烂好人的样子装得太好了,连蓝长老这样的老熟人,都忘了她在望京城中是如何双手染血的了?
“异人你百般狡辩,可是不想归位?”蓝长老握紧了拐杖,斗嘴皮子,谁能斗得过傅问渔?
傅问渔扬扬眉,笑看着蓝长老:“要让我踩着那银针归位不是不可以,但需得有一个令人信服的人出来,卓量卓长老是吧,您可知您的儿子在望京城是怎么死的?”
“你什么意思?”卓长老神色微变。
“蓝长老是否跟你说他是暴毙而亡的?”傅问渔轻笑。
“难道不是吗?”卓长老手下一儿一女本是极圆满之事,哪成想他儿子卓罕德去了一趟望京城,回来的时候就把命留在了望京。
傅问渔低着头笑,那事儿有些不太好说出口,但既然卓长老问了,傅问渔若不说,岂不是让长老被蒙在鼓里?
所以她不无忧伤地惆怅一叹:“说起来,那卓少长老也是少年英雄,不曾想,最后死在了一个女人的肚皮上,说起来,谁信呢?”
那个女人叫妩娘,代替了傅问渔进了卓罕德的房间,给他下了一种叫鱼水游的毒药,毒发而亡的时候,睡在他身边的女人,是不着寸缕的傅念春。
那是多久前的事?好像没有多久,可是傅问渔提起来的时候,好像过了很久很久,久到记忆中有些人的脸都变得模糊起来。
“我儿身体一向健壮,怎么死得如此窝囊!”卓长老显得愤怒难当,狠狠地看着蓝长老,“蓝长老我敬你是前辈,你可是有什么原因故意瞒着我!”
那事儿细说不得,一细说,要牵涉出一大片的人,一大片的事,蓝长老是个谨慎的人,他当然不会提起,他只是摇头说道:“卓长老就这么信一个外人的挑拨?”
“当年卓罕德少长老与傅家三子傅启明相熟,我想你们都是知道的吧?毕竟傅启明还在末族住过两年,可是巧就巧在,傅启明后来又死在了末族的马车里,我想总不会卓少长老杀的他的吧?”
“说起来,卓少长老跟原本京中当时的阅王爷关系也很好,倒是蓝长老与阅王爷走动疏远一些,不知是不是这个原因呢?”
什么叫胡说八道,什么叫血口喷人,什么叫睁着眼睛说瞎话?
这就是啊!
当年那些事明明是傅问渔一手策划,如今傅问渔是要把所有的罪证都扣在蓝长老头上了!
反正当时在京中的情况只有傅问渔一个人清楚,那蓝长老都是有几分不解疑惑的,现如今便只能由着傅问渔巧舌如簧胡编乱造害死蓝长老不偿命。
反正你卓家的少长老,很有可能就是蓝长老弄死的就对了!
大概就是这么个意思,那卓长老也算是听出来了。
他倒也没有一下子就信了傅问渔的全部话,可是对蓝长老难免生疑,蓝长老不得了,他气得胡须一阵乱抖,拐杖指着傅问渔半天说不出话,这个女人这张嘴,还是一如当初在京中所见时那般恶毒!
“你信口雌黄!”最后他骂道。
傅问渔无辜一摊手:“我只是说出当时的情况而已,蓝长老你何需如此动气?”
卓长老起身,半扶半架地把蓝长老扶回去坐好,又看着傅问渔:“你说的可是真的?”
傅问渔温柔一笑:“我只是把我所见,如实相告。”
卓长老眼中闪过挣扎的神色,看着傅问渔久不说话,最后只一摆手:“我卓家,不认可蓝氏有权命令异人行事。”
“那我蓝家,也不会认可你卓氏!”蓝长老气得差点要嗝屁,今日他们上来之前就已经说好了,百神节的这请异人归位之事,就由他蓝家主持,以后的仪式由谁来掌事到时候再定。
偏偏傅问渔这张嘴,像是刀子做的,三言两语挑拨得两家不和!
蓝家和卓家彼此猜忌都不服气,这场中便只剩下尤家的人了,那位看上去五六十岁的尤家矮胖长老辛辛苦苦地才站起身,乐呵呵对着蓝长老和卓长老行礼:“那看来今日这百神节请神归位之事,我尤家只好暂时接下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