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要不是为了你那个肖小开,你以为我会出此下策?”尤谓冷哼一声。
尤三娘缄默不敢言,跟着尤谓后面离开。
等得他们都走了,这谷顶上才跳出来两个人,方景城看着稀稀疏疏飘着的花瓣,眼中浮着些笑意。
“少主,你这又何苦?”杜畏唉声叹气,智谋无双的少主啊,最近可都是把聪明劲儿都用在了这些事情上面了。
几片花瓣自方景城指间穿过,飘飘悠悠颤颤地落到青草叶尖尖儿,方景城的声音像是怕吓着这花瓣一般的轻:“她想起我来了。”
又或者,她从来没有忘记过,她只是以为她自己忘了。
“少主,你这么做若是以后傅小姐知道了,只怕……”杜畏苦笑一声,那位傅小姐可是位烈性子,少主你这是玩火啊,说不定哪天就烧了自己。
方景城却很从容,含笑说道:“只怕会更加恨我是吧?”
“少主你明知如此,又何必这么做呢?”
“我宁可她恨我,也不要她忘记我。”
杜畏看着方景城孤独到死的背影,叹得一口气愁肠百转。
尤谓哪里知道那种浪漫的法子向傅问渔告白,不过是方景城兜了一百道弯,想了一千个绕,想尽了办法把蛛网的人洗白,再费尽了心思告诉的尤谓,大多女子都是喜欢这样浪漫的事的,傅问渔是天之异人也只是个女子,她就算不喜欢,也必不能生厌才是。
替她造一场花瓣雨,就像那一日晚上的烟火热烈。
你应要身着白衣,她说我着浅色衣服极好看。
还要水上踏步而来,一如那天我是如何凌波掠影。
方景城他费尽心机,不遗余力,要让傅问渔一点一滴记得自己,哪怕到最后真的是恨,也是好的,至少占得她心间一席之地,而不是被锁进永无天日的角落。
方景城好可怜这样卑鄙的自己。
被那一场似烟花般的花雨灼伤的傅问渔,回到房中时有些失神,正如方景城所期望的那样,傅问渔终于藏不住,开始将他一点一滴记起,只不过到底是恨还是爱,心脏里那一万根仍未离去的银针刺痛得太狠太久,傅问渔她无法思考这样沉痛的问题,只能盲目地放任。
“傅家妹子,傅家妹子你怎么了?”王婶婶见傅问渔洗衣服洗到一半被尤谓叫走了,有些担心,这会儿便来了她住处看看。
傅问渔冲她摇了摇头,开口时发现自己声音都有些嘶哑:“没事啊,怎么了婶婶?”
“我看你今天跟尤家老大走得近,傅家妹子我跟你说啊,那可不是什么好人,你离他千万远一些。”婶婶大惊小怪地一边说一边比划。
傅问渔今日实在有些提不起兴头陪她,只给她倒了杯茶,让她想说就说。
尤家有大哥,有三娘,唯独没有老二,这个老二去了哪里,是一件很有意思的事。
王婶婶爱八卦,最喜欢说这种事,于是大嘴巴的她告诉了傅问渔,大概两年前,尤家这个老二啊,娶了蓝家的大姑娘,本来也是挺恩爱美满的一对小夫妻,而且这尤蓝两家通婚也算是利益联姻,更是惹人眼羡。
但是架不住那位大哥尤谓爱惨了蓝家的大姑娘,生生不顾伦理道德,天天在蓝家大姑娘身后说殷勤话,蓝家大姑娘一开始还把持得住,可是时日一长,实在驾不住他一片痴心苦苦追求,也就失了心防了。
尤家老大就这么着的,跟那蓝家大姑娘暗地里好上了,后来还是卓家的人发现的,这脸简直丢到祖宗坟里头去了。
当时蓝家大姑娘还怀了孩子,但这孩子是谁的大家谁也不知道,尤家老二也是个心气儿硬的,一怒之下,掐死了那蓝家大姑娘,又自己抹了脖子,两个本来是极美满的一对人儿,就这么因为尤谓的横插一脚,年纪轻轻地都去了。
倒是留得尤家老大尤谓还活得好好的。
方景城听着王婶婶的回话,听得有一句没一句,干脆问道:“她今日看上去如何?”
王婶婶回忆了一下,说道:“有些怪,以往傅小姐总是笑眯眯的,今日跟她讲话,她几次走神,眼睛都直直的,像是在想什么事。”
方景城听了却心情大好一般,笑问道:“是吗?”
“是的,少主。”王婶婶有些闹不明白方景城的脾气,你说这少主是那傅小姐而来的,肯定是心疼那傅家妹子的,怎么听到人家心情不好还乐上了?
“我知道了,你下去休息吧。”方景城眼中有痛苦的欢喜颜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