筑屋的石头上满溅鲜血,石头缝里伸出的绿草挂着血珠子滴滴,躺了一地的尸体,死之前扭曲成各种形状,将这个颇有气势的尤家扮成了人间修罗场的味道,杜畏他还要让尤谓亲眼看着。
一直以来,杜畏都把仇恨的情绪藏得很好,带着那情绪想事情容易出纰漏,他知道他只需安心等着,总有一天,他的少主会给他报仇的机会,所以他一直不急,也一直都不怨。
当尤家煽动人对傅问渔下手的时候,杜畏就知道他的机会来了。
他的少主不管表面是不是真的放下了,也容不得任何人对傅小姐做出那等威逼之事,总是会替她报仇解气的,像今日这种屠杀之事,只是最基本的而已,杜畏很乐意做这样的一个刽子手,看着一个又一个地往日仇人死在眼前。
他似乎都能看到那天晚上的血光,也能闻到那天绝望的味道,眼前这一地的尸体沉默无声的控诉也像极了那天。
忽然之间他感激傅问渔,若非是她,少主不会这么快下命令对尤家进行清洗,今日这一刀刀砍下去,尤家的人十中去了五六,剩下的一些已不足为患。
尤谓站在杜畏身后,恨得牙根发痒,这些人都是他以后东山再起的资本,被杜畏一刀捅得利利落落他如何不恨?
“杜畏,你这是公报私仇!”尤谓恨道。
杜畏偏头看他:“公报私仇,尤谓你能否说下我报的是哪个私仇?”
“你!”尤谓一口气梗住,总不好提十六年前的那场见不得人的私事。
但尤三娘是个不管不顾的,十六前血洗杜家的时候,她年纪就不小了,所以对那件事她也记得十分清楚,故而大声说道:“你不就是想报十六前我们杀你家人的仇吗?你如今杀我尤家的人,难道不是公报私仇吗?”
杜畏听罢笑了一声:“原来你们还记得,记得就好,免得我这仇报了你们都不知是为何,那我报仇也报得心里不痛快。”
“十六前若不是你父亲私自放走异人,我们尤家怎么会与卓蓝二家剿杀你们!是你们自己找死!”尤三娘叫嚣道。
“我父亲放走了异人你们要杀他我自是无话可说,可是我族中一干无辜人等何错之有?值得你们费心杀个干净?与其说是为了惩罚我父亲,何不是说是为了你们的私欲?毕竟当年我父亲最有可能当上族长,我杜家最有可能壮大,你们又怎会眼睁睁看着?不过是寻了个借口便要对我杜家斩草除根罢了,我今日所行之事,跟你们当日一般,你们有何资格在此叫嚣不休?”杜畏他冷冷笑,缓缓说。
尤三娘以为这就够了吗?远远不止!
他们当这只是一次简单的屠杀,杜畏却知道他那位聪明绝顶的少主,是想利用这件事打击尤谓与肖颜开之间的合作关系,他想借着肖颜开成事,就要替肖颜开背负后果,既然肖颜开躲着,那尤谓就必须成为替罪羔羊,等到他撑不下去了,自然就会交出肖颜开的藏身之处。
他们一日不说,少主的打击便会一日不止,总有让他们崩溃的时候。
“哥哥。”杜微微站在不远处有些怯弱的样子,一直以来,杜畏都将她保护得太好,未见过太多血光,今日这种鲜血淋漓的场面她是第一次见,见了不免心慌。
“微微你怎么来了?”杜畏几步走过去挡住她的视线,本来她该在客栈中陪着少主才是,怎么跑到这里来了?
“京中来了消息,城王爷叫你回去。”杜微微小脸发白,强忍着想吐的冲动。
尤三娘见了似笑话一般看着杜微微:“连点血都不能见,杜畏,你的仇也只是你一个人报而已!”
杜畏将杜微微拦在身后,转身看着尤三娘:“你以为世上所有人都似你这般肮脏不知廉耻吗?”复而他又顿了一顿:“还有,我是长老!”
“你!”尤三娘气极,要她叫杜畏长老,不如叫她去死!
杜畏不再看她,只拉着杜微微跨过满地横七竖八的尸体,不管脚底是不是沾满了鲜血,离开了这个他恨了十六年,憎了十六年的尤家!
在他身后,是尤谓恶毒至深的眼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