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今天回来这么早?”井家的媳妇儿瞪了他一眼。
井家男人手脚麻利地帮她收摊:“今天在山上打了只野山猪,卖了点银子,走,给你买衣裳去!”
“有两银子就糟蹋,往后日子长着呢,要用银子的地方多了。”
“再赚呗,走啦问渔。”
方景城他左手提着几条鱼干,右手牵着傅问渔,两人粗布麻衫,跟再平常不过的百姓一样走在街上,沿街遇上相熟的,打声招呼“井家小哥又给你家娘子买衣裳去啊。”
“是啊,张大哥你这是上哪里打的兔子?”
“就是那边山上,赶明儿我带上你,你腿脚好,跑得比我利索。”
“好啊,到时候请张大哥你喝酒。”
傅问渔便在旁边望着笑,她头上干干净净,只有一根简单的银簪子挽着头发,身上的衣服也清清爽爽,没有宽大的袖子和及地的长裙,不事任何装扮的脸素雅洁丽,没有逼人的艳色和凌厉,她平和得像一位再寻常不过的妇人,心满意足地挨着自家男人身边。
“你笑什么呀?”方景城揽过她肩头在她耳边轻声咬,声音腻歪得像是蜜枣那么甜。这么久过去,这一招依然好用,只要一咬傅问渔的耳朵,她的耳朵必定羞红得跟要滴血似的,好玩得紧。
“笑你堂堂城王爷如今跟个山野村夫似的。”
“哟,你还是天之异人呢,还不是跟个村头妇人一般?”
“啧,那还不是你害的,谁让你没事儿跳崖玩啊?”
“要怪就怪你爱我爱得深沉,死也跟着跳下来,还好下面是海水,要不然啊,哼哼。”
“不然怎样?”
“不然只能到下辈子再作夫妻咯。”
“谁要跟你下辈子还做夫妻,不要脸。”
“你不跟我做夫妻跟谁做啊?想跑啊,门都没有!”
那日二人齐齐坠下天堑之渊,原不作指望还能活下来,想着,死就死吧,谁怪欠了彼此的?天堑之渊下面是急湍,跳下去之后巨大的水压逼得两人差点没断气,沿着天堑之渊下面的急流二人一路被冲到下游,在水里也不知漂了多少天,方景城将傅问渔死死绑在胸前二人才不至于被冲散。
天不绝二人,顺着天堑之渊一路,他们漂进了海里,遇上了这岛上出海归来的船只,把他们两个捞了起来,带回岛上。
那时方景城命悬一线,所有的伤势一齐爆发,高烧不退几近死去,傅问渔醒来之后****给他喂血,喂足十八日,她自己都快要撑不下去的时候,方景城终于回了魂醒了过来。
这岛上民风淳朴可爱,居民对他们都很好很好,傅问渔跟方景城也不是很想念外面的世界,便决意在这里隐居下来,编了一个善意的谎言之后,这里的百姓很愉快地接纳了他们。
二人纷纷去了姓,人们只知道傅问渔叫问渔,方景城叫井城,傅问渔还笑话方景城改姓井,横竖都是个二,方景城大度得很,说:我横竖都是个二,正好对你这个问啊,你什么都会,我什么都不会,刚好天设一对。也是真正的臭不要脸了。
傅问渔开了个豆腐摊子,方景城于兵法于谋略或许都是好手,别的事儿却不是很擅长,便做了樵夫,上山砍柴,偶尔遇见些猎物,便打下来要么炖了给傅问渔补身子,要么卖几个铜板,再给她添置新衣裳。
这两人的日子过得平平淡淡,简简单单,傅问渔很会过日子,来时身上一无长处,到现在也能积攒些下银子,两人还商量着要不要在街上再买个屋子,出摊的时候就不用赶上几里路,这里只有家长里短,没有惊心动魄,那些轰轰烈烈的往事好像都是前一辈子的事了。
日子过得飞快,一眨眼就是大半年。
“去把衣服收了,我烧点热水洗澡。”傅问渔往灶里添着柴禾,对正在专心劈柴地方景城说道。
方景城眼珠子一转,嗯嗯两声,打着不知什么坏主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