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想怎么样?”皇帝终于松口做出了小小的退让。
方景城扬眉一笑:“送儿臣,做质子,换两国太平。”
皇帝久久地看着方景城,在他的内心里,他知道这是一个极合理的建议,甚至没有比这更好的方法,但他的尊严却让他不肯做出这等屈辱的事,方景城若是去了祈国做质子,就意味着是丰国求和,丰国在祈国面前就矮了一等,当年方景城打下来的威名,就要毁于一旦,他做不出这样羞辱的决定!
在丰国的历史上,还没有这样的耻辱,纵使当年丰国诸候称雄,纷争不断,也没有对外族屈过膝,很多年前皇帝跟祈国做过一笔交易,逼死了战神白氏一族,逼死了白秀秀,祈国大军兵临城下,但最终也是退去,现如今,如何让他做得出投降之事!
但他不会将这样想法宣之于口,他问的是另一个问题:“若如你所说,祈国对商洛胜券在握,他们何必答应朕的条件,接受你这样一个质子?他们大可长驱直入攻陷我丰国!”
“这就不劳父皇你费心,我自有办法。”方景城早做了安排,哪里轮得到他辛苦操心这些?
皇帝看着他,这个儿子当真出色,世上不会有比他更出色的人,可是他越出色越让自己厌恶,厌恶到骨子里,恨不得把他磨成粉末才能解恨的厌恶,方景城越是这样优秀,皇帝便越是想起白秀秀,想起白家那些人,也是这样出色,这样光彩夺目,这样高傲无双,一想起这些人,就恨得牙根都发痒!
“你倒是思虑周全!”皇帝几乎咬牙切齿。
“为父皇分忧,份内之事。”方景城毫不恭敬地说了句客气话,若不是要急着去祈国救傅问渔,他甚至愿意用更激烈的词汇跟这个皇帝讲话,此时只是想让他顺心一些,快些答应条件。
“你就不怕丰国颜面无存吗?”皇帝纵是有万般不愿意,也不得不问一问方景城这个问题。
方景城洒然一笑:“是颜面重要,还是商洛国门重要,相信父皇您如此英明,一定能想得明白。”
他以为方景城就愿意这样吗?若不是这丰国被他们乱得千疮百孔,朝中无人可用,贪官奸臣横行于世,方景城何尝愿意做出这样的决定?他还在京中的时候,至少这京中还有几分正气在,守得这京中稳定,便守得住这丰国太平,到现在,皇帝他倒是在乎颜面了,却不想想,他早些时候都做了些什么!
皇帝被他气得久久说不出话,最后咬了咬牙,召了太监:“宣太子进宫!”
太子殿下方景梵他十万分地不愿意面对方景城,方景城站在这里就是一记响亮的耳光,打得他脸上火辣辣的疼,他还没有学皇帝修炼到视道义于无物的地步,还知道廉耻,知道以怨报德是一件令人不耻的事情。
人,可以有野心,但野心必须与能力相匹配,否则就是个笑话,方景梵此时就像个笑话。
但方景城根本不理他,他只是等着皇帝的一句话而已。
“商洛将有战事,丰国无力相抗,将派大皇子城王爷前往祈国,以换两国太平。”皇帝冷冷地传达着圣旨。
方景梵他一怕方景城发怒报复,二怕皇帝冰冷的脸色,三怕自己说错话应对有误,竟一时不能消化这个消息有些怔住,派方景城去祈国,怎么去?以换两国太平,这是送人质吗?
“听不见朕的话吗?”皇帝本就被方景城堵得一肚子怒火,又看方景梵呆呆傻傻的样子更加来气,他是看中方景梵心地仁慈,将来必是个爱民的好皇帝,但不是看中他蠢笨如猪!
方景梵吓得膝盖一哆嗦连忙跪下:“儿臣听见了,只是不知父皇准备如何将大哥送往祈国?”
“由你亲自押送,携黄金十万,锦缎百箱,玉器两百件,前去祈国,换两国太平!”皇帝的心在滴血,自打他登基以来,从未受过如此奇耻大辱!
比起受这奇耻大辱,他更不愿意将兵权交到方景城手中,这是一头恶虎,一旦给了他天地,他会将整个山林都占据,皇帝他坚定不移地相信,方景城一定会为了他母亲,为了战神白氏报仇,八年前他攻进皇宫来就差点血洗了这里,八年后天知道他会不会积恨多年?
此事皇帝甚至没有等到早朝的时候跟臣子先做商量,就自己下了决定,因为皇帝知道,就算他去跟那些所谓的国之栋梁商量一番,得到的结论不过也是同意方景城的提议,朝中无人可用是事实,这丰国再也不会有哪一个将军,可以如方景城一般悍勇无双,智慧无双。
与其到早朝时再让自己恶心一次,皇帝他干脆早做决定,快刀斩乱麻地解决了此事,哪怕此事,事关国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