傅问渔知道温琅跟萧凤来的故事绝不是他三言两语说的那般简单,定是很多曲折,但看温琅的样子只怕根本不想提起,便也不好多问,只是翻了翻堆在桌上的卷宗。
堆满了傅问渔小院的,除了漂亮的花花草草,还有温琅拿过来的这些大堆卷宗,这些东西跟蛛网找到的比起来,几乎毫无用处,想来温琅之前拿过来也只是想走个过场。
“别看了,我看了半天了,韩峰就是个天下难寻的第一好官,别说贪污受贿挪用公款这些事,他就连一句脏话都没有骂过。”温琅气馁道。
傅问渔不拆穿他的话,只是合上卷宗,疑惑地看着温琅:“那他为什么会死心塌地地跟随萧皇后呢?萧皇后允诺了他什么,才得他如此追随?”
这世上不可能有无缘无故的忠心,总是有其他原由,要么是应诺过什么,要么是有什么把柄,不是所有人都如杜畏一般,因为当年救命之恩死忠方景城,也不是所有人都如小开一般,因为傅问渔实心实意对他,便不管天涯海角都愿意跟着闯一闯。
韩峰如此死忠于萧皇后,那就肯定有原因,傅问渔,要的就是这个原因。
“温太子,如果我们要合作,最重要的坦诚,萧皇后这么些年操控着朝堂绝不会仅仅因为她长相美艳,定有其他原因。”傅问渔说这话之时,含着不容反对,她也从来都是一个下定了决心就会将事情做到底的人。
“我会彻查,不过傅问渔,我虽答应与你们二人联手,不代表我愿意将整个祈国的底都交到你们手上,你们必须明白,这是我的立场与苦衷。”温琅凝声,这等严肃的神色在他脸上极难看到,他若不是被逼得无法,也不会出此下策。
方景城曲指轻弹桌上韩峰的卷宗:“这是自然,不过温太子,既然大家如今天已经开诚布公,就不要拿着这些表面上的东西唬人了,据我所知,韩峰入朝为官已近三十余年,平日从无漏洞,几乎是一夜之间倒向萧皇后,自他开始,祈国朝中风向就变了,接二连三有人倒入萧皇后阵营,不错吧?”
温琅沉默片刻方才点头,事到如今,他并没有什么好隐瞒的了,对于方景城查探祈国的事,他也只能哑巴吃黄连的咽下。
从他当初去丰国找方景城以做援手的时候,他就应该要知道,以方景城的为人,不会平白给他好处,更不要提一个极其自私的傅问渔。
“还有,我们在祈国做一些事,我可以保证,这些事不会危害到祈国,你不可拦我。”方景城又说道,他暗中有太多的事需要处理,早些跟温琅说清楚了的好。
“只要你们瞒得过萧皇后,我不介意。”温琅也同意,方景城是不会在这种事情上骗他的,所以可以放心。
傅问渔望着这两人渐渐目光微沉,她很贪恋在海岛上的那些美好日子,那些日子波澜无惊,与世无争。
但也一如她所说的,许多事,逃是逃不掉的,既然如此,她也就不躲了,大大方方站出来,倒要看一看能有多少阴谋与陷害在等着她。
她与方景城在祈国有一场硬仗要打,在打这场仗之前,她必须确保后院不会失火,至少现在不能失火,温琅必须与他们坦诚相待,未有半分隐瞒,否则行错一步,谁也不知道后果会如何。
那位萧皇后能稳坐凤位,手掌祈国,就绝不是一个简单的角色,傅问渔与方景城除了要面对一个如此强悍的萧皇后之外,更要担心那个神秘的面具人,她需打起十二万分的精神在这里应对。
一为丰国。
二为自己。
没有人喜欢自己的命随时捏在他人手中的感觉,尤其是傅问渔这样的人,她最是憎恨一直戏弄于她的命运,她连上天都恨,就更不要提一个活人了。
整个太子府整夜挑灯,三人坐在屋子里简单地吃过一些晚饭,一直熬到大半夜,桌上的卷宗堆起又挪走,傅问渔提笔记下一道道重要之事,繁杂冗余的信息她必须提炼出重点,结合温琅与蛛网的消息,再拉线连网,勾勒出祈国的权力架构。
傅问渔的智慧,从来不在儿女情长上,当她愿意着眼于朝堂的时候,在苦难中磨砺出的敏锐与嗅觉,会让她有极其长远的目光。
三人将祈国所有的事情顺得清清楚楚,该从哪里着手,又从哪里防备,所有的一切都慢慢成型。
这三人的智慧都远超常人,当他们联手起来的时候,很难想象,有什么问题是他们解决不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