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个……这个……”栾二千神色尴尬。
“栾大人你是信不过我吗?”长贤公主神色疑惑地看着他:“我可是太子哥哥的妹妹。”
栾二千咽了咽口水,觉得这世上的女人还是萝莉好,长大了的女人都太可怕了,然后才说道:“公主可知,军中粮晌被偷换之事?”
“什么?”
“不瞒公主殿下,此事诸多证据都指向公主你,但本官觉得,公主殿下既然是我祈国的公主,必然做不出此等事来,在下也不会听凭别人一番胡说,就将公主定罪,所以来太子殿下商量此事,不过公主既然问上了,我想以公主行事之磊落,也不会瞒着太子殿下才是,否则何以证清白,对吧?”栾二千他难得顺畅地说这么多话,字字句句都清晰,准确地传到了温琳耳中。
温琳面色有些不自然,她想到了一些可能,但不能说,只道:“多谢栾大人对我的信任,我必不辜负。”
“如此最好,还有,近日来萧皇后的战船起火,与这失粮晌的军营挨着很近,公主顺便将此消息也告诉太子殿下吧,在下不再多跑一趟了。”栾二千说罢,拱手告辞,都没有想着要去找一找软软和绵绵在哪里。
他神色如常地出了太子府,神色如常地上了轿子,然后在轿子里开始咬着手帕哭。
这些话全是傅问渔逼他说的,逼他说给长贤公主听的,他苦胆都要吓破了,生怕说到一半太子殿下杀个回马枪,他就是死一万次也逃不掉了。他咬着小手帕哭得惨啊,可是他的心里跟明镜儿似的,这话还真的必须要跟长贤公主说,这样一个神经病的祈国,有一个神经病的萧皇后和一个神经病的温太子就够够的了,再也不要多来一个神经病的长贤公主了。
温琳听完栾二千的话,她的内心几乎是崩溃的。
但她依然笑得很温和的模样,除了她的眼中泄露莫名的恨意和绝望之外,她的面部依然是一个公主最完美的柔和样子,从容有礼,淡定自若,她将双手缓缓交叠起来放在腰间,望向皇宫的位置,无由来地说了一句:“少将军,你就这么不想娶我吗?”
温琳是一个很聪明的女人,她甚至有不输于温琅的智慧,从她在萧凤来如此残暴的人手中都能活下来,便可以看出,温琳绝不是一位如她表面那般温柔如水的公主,自小在深宫中长大的人,除非受到极为完善,并且强大的保护,是无法做到单纯善良的,更何况,是一个如此让人绝望的乱世?
只有小开,他在方景城与傅问渔强大到几乎恐怖的力量下受到庇护,所以他单纯善良。
而温琳,是从血与骨中爬过来的人,这样的人,她很明白,什么是适者生存,也明白,为了活下去,付出相应的代价是十分公平的交易。
幼时,她为了活下去,可以甜软着唤杀母仇人一声娘亲,现在,她也可以唤另一个并不喜欢的人,一声夫君。
她微微昂首,点点敛去眼中恨意,慢慢走出太子府,缓缓步入了丰国使臣落脚的驿站。
方景梵的心情不够好,当时的他正被傅问渔泼完一脸茶水,又被傅问渔身边的侍卫花璇骂了一声“娶你麻痹”,更是受了她一脚踢踹,方景梵从未受过此等侮辱,以前他是个无能平庸的梵王爷时,或许这侮辱他受了就受了,可是现如今他是太子,太子之尊却被一下人踢打,他便心内有气有怒,最恨不过于那还是他大哥方景城的下人。
赢不过大哥,连他手底的下人也赢不了,如何能让方景梵太子殿下不生恨?
他看着温琳缓缓步入,有些冷嘲的神色:“长贤公主有何事找本宫?”
温琳只觉得“本宫”这两个字听着扎耳,她那太子哥哥虽是讨厌了些,可是他至少能力与太子地位相匹配,可是这方景梵,实实在在是个没用的东西,自称“本宫”的时候,大有让这两个字蒙羞的意思。
不过她咽得下气,顺得了耳,她从容行礼:“不知梵太子,在丰国可有中意的女子立为太子妃?”
方景梵不知道温琳要做什么,只是端着太子的架势淡淡地道:“自然有,与你何干?”
“不知是哪位幸运的女子得梵太子垂怜?”温琳依然问道。
方景梵起了羞辱她的心思,她是这般的爱慕他大哥方景城,可是方景城一心一意只爱着傅问渔,温琳若是知道,世上除了方景城,还有另一个位高权重的人也极爱傅问渔的话,她会不会觉得难堪,甚至憎恨?
所以方景梵拉长着声音,故意说得清晰缓慢:“傅……问……渔……”
果然温琳的神色有些轻微的变化,她的眼角轻轻抽搐,像是忍着什么巨大的耻辱一般,然后她抬眼轻笑,笑对方景梵:“我觉得,我很适合做太子殿下的太子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