面具人停了一下,漆黑无光的眼珠子盯着方景城一动不动,那双总是黑气缭绕的手也垂了下来。
方景城松了一口气,刚想放下拳头,那面具人却陡然发出一声尖厉的长啸,一团黑气自他胸口猛地撞击而出,方景城与温琅腑脏俱伤,吐出大口的血来倒在了地上,再也动不了半点。
刚才那是他们的最后的拼命合力一击,竟未能杀了他!
那面具人的脑子都扁了下去,面具都有些不合适快要掉下来了,竟然还不死!
他不知催动了什么阵法,这里的一切都像被禁锢住了,有一道无形的屏障在这里拦着,将这墓室和外面隔成了两个世界一般。
然后那面具扶了扶脸上的面具,将其扶正,动作流畅竟似未受丝毫伤害一般,俯视着躺在地上的方景城与温琅。
方景城神识即将崩溃,快要进入昏迷,不过是死咬着最后一口气不泄,心里不记挂着等他回去的傅问渔,还记挂着正拿命消耗的沈清让,便无论如何也不能就这样死去,无论如何,都要活下去,所有人都要活下去。
他摸到手边的长枪,盘蛟长枪伴他多年,熟悉的感觉给他带来些力气,撑着枪他站起来,摇摇晃晃,拦在沈清让前面,带血的目光看得不清明,但无妨,他必然在前方。
“你竟敢伤我!”面具人的语气阴狠,似乎很不满于刚刚方景城与温琅竟联合起来给他一击重创,他抬抬手指,便是一道黑色的气雾在指掌中,抬抬手指,似乎就能杀了方景城。
一个人拉住了他的脚,温琅倒在地上死死拉住他,咬牙切齿般恨道:“我祈国,必不会毁在你这种怪物手上!”
“你说我是怪物?”白发的面具人一道黑气打在温琅身上,打得温琅差点吐血身亡,只是死握着他腿的手怎么都不放,方景城要保护沈清让,温琅难道又不是?
“你不会流血,不会死亡,你不是怪物是什么?”方景城轻嘲的声音传来,这面具人已不是用普通手段可以杀死的了,难怪他整天一口一个愚蠢的凡人,他根本都不是人!
“哈哈哈,不流血不死亡便是怪物吗?明明是你们些凡人太愚蠢太脆弱,活该被本尊当作蝼蚁戏弄,战神?呵,你也配称神?”面具人同样嘲弄着方景城,想往前一步,却发现腿脚依然被温琅死死拉着。
“去死吧,凡人。”面具人一脚踢开温琅,语气轻淡得好像要捏死一只蚂蚁,摘掉一棵草芥,随手一招就要将温琅击杀在此。
温琅都已抬不起手去挡,眼看着那团黑气朝自己胸口心脏的位置打来,根本没办法躲开,他甚至已做好了死去的准备。
一道火红的身影挡在他胸前,替他受了这一击,殷红的血在她脸上像是最好看的花藤纹身,她抬着满是恐惧但却强忍,好看如妖姬一般的脸,望着面具人:“放了他,放了他我帮你做完所有的事,我帮你毁掉祈国毁掉这天下,我再不会反抗你,我会比活死人更听话,求你放了他。”
“哦?哪怕本尊叫你脱光了衣服在大街上走,你也不会反抗?”
“对,不反抗。”
“哪怕本尊让你去死,你也不会说不?”
“对。”
“哪怕……本羞叫你离开他,你也答应?”
“我答应,我全部答应,你说什么我都做,只要你放了他。”
“萧凤来你疯了!”温琅一把推开萧凤来,狠狠地看着那面具人:“我不需要她救我!”
“这可由不得你。”面具人冷笑了一声,看着被推倒在地萧凤来,“就算他这样对你,你也不后悔吗?”
“不后悔。”
“求本尊。”
萧凤来爬起来,毫不犹豫跪在面具人脚下,温琅挣扎着起来用力推开萧凤来,虚弱的声音喊着:“我不稀罕你为我这么做,萧凤来你住手!”
我恨你萧凤来,所以我不要救我,我恨你恨进骨头里,我不要受你半点恩情,也不要你付出任何代价,我不想欠你任何东西!
所以我不要你救我,我不要一个我恨的人救我,到日后我便分不清,我该恨你还是感激你,而我永远不可能爱你,永远不可能。
萧凤来不理他,只继续爬起来,重新跪在面具人脚下,重重磕头,一声闷响,她光洁的额头渗出血来:“我求你,放了他。”
“愚蠢的凡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