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气得要死,气得想哭,又恨得要死,什么玩意儿,是条白眼儿狼也养亲了,是块石头也捧热了,沈清让他什么玩意儿!
自己天天在外边等着他又不是不知道,又不是天天要下来看他,就过个年看看他怎么了?大过年的徒弟向师父讨个压岁钱还不行啊?他什么毛病他!
沈清让静静地听着她破口大骂,眼底浮现些似水如月般的笑意:“还会骂人,挺好的。”
傅问渔听得千洄声音里都有了哭腔,嗔了沈清让一眼:“你啊!”便调头去找千洄。
沈清让看她这模样娇俏,笑意更深,望着还候在此处的花璇:“替她涮些黄喉吧,她爱吃的。”
花璇夹了些黄喉放进去,火锅冒着腾腾的热气,翻滚着美味食材香味扑鼻,花璇也说沈清让:“大国师啊大国师,你说你不让千洄来看你便罢,让她闻着好吃的吃不着,她能不骂你吗?”
“原是这个原因,罪过罪过。”沈清让十分配合地作出恍然大悟的样子。
千洄哭得眼睛红得像个小兔子,却依然舍不得离开这皇陵,明明恨沈清让恨得要死,却怎么也不舍得让他一个人在这里待上一年,冤家。
“我没事,他经常发病我知道的,傅小姐你赶紧下去吧。”千洄抹着眼泪吸了吸鼻子,想用尽量平和的声音,却掩不住哭过的嗓音。
“千洄啊……”傅问渔站在轮椅后边扶着她双肩:“沈清让是不是有什么事瞒着我?”
“我哪能知道他是不是有事瞒着你?我连见他都见不着,不过也瞒不了什么,他天天在这里守这个十八行宫犊子大阵,一天天做什么全在这里,还能瞒你什么?”千洄说道,反手拍了拍傅问渔的手背。
“傅小姐,你若是真的想让师父好受些,想让自己不那么愧疚,不如多做些有利天下的事吧,祈国星象越稳,师父越轻松,祈国越乱,师父越不容易熬过去。”千洄说道。
“好,我会的。”傅问渔握住千洄光洁如玉的手,叹了一声,这是一双未来大国师的手啊。
“你下去吧,我没事,他也不是第一回这样了。”千洄的情绪的确是平复下来了,对于沈清让,她每次都是气的时候气得要死,气过了,却怎么也怪不起他来,大概真是命里相克吧。
火锅年夜饭吃吃喝喝到下半夜,花璇会开沈清让的玩笑,笑话他看得着吃不到,着实可怜,沈清让则道,闻得到也算是很好的事了,毕竟他都快三个月没吃过东西,现在至少有得看有得闻,做人要知足。
几人正吃吃喝喝,却见萧凤来提着两壶酒,一身红衣如火地披着风雪来了。
其实很久不见萧凤来了,她很久不曾去找傅问渔,傅问渔也没有什么事要跟她谈,只是她那二十万水兵尽折于福贵镇海湾的时候,她的确用了很大的力气才说服自己,没有去当场掐死傅问渔。
当初烧他们千余战船的人就是傅问渔与方景城,这一回,她的旧家底又被方景城设计了,她没有当着温琅的面,在早朝上杀人已经是最大的进步,不过这依然改变不了她凤仪宫里那些可怜宫女的命运,以及改变不了她终日回荡在皇宫上方来回不散的慵懒性感笑声。
“我在宫里四处找不到,傅问渔的院子也没有人,我就知道你们肯定是来这里了。”萧凤来摇曳着身姿过来,带着些醉人的笑意。
温琅不知内心是何情绪,只当未看见她一般,是的,他近来一直是这样将萧凤来当作空气一般,除非有事,绝不与她多说一句话,甚至不给她多一个表情。
“过年这么大日子,你不在宫中陪母后,却跑来这种地方,你这样做,对得起祈国各位先皇吗?”萧凤来攀过来,倚在温琅怀时在,看着温琅的直勾勾的眼神如妖如狐,全然不理这里还有外人在。
温琅根本不理会她,只是伸着筷子轻轻涮着一片肥牛放进傅问渔碗里,也不管萧凤来在她身上缠绕成什么样的姿势。
傅问渔看着放下筷子,对萧凤来道:“既然来了,不如一起吃点东西吧,毕竟过年,光喝酒总是不行的。”
萧凤来听了傅问渔的话神色微动,望着温琅,等着他说话。
温琅沉默良久,良久以后才淡漠一声:“坐下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