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般的淡定自若,与方景梵的急于争功,几乎形成了最鲜明的对比。
于是,更让皇帝憎恨,为什么他最恨的这个儿子如此优秀,而他看中的人,这般无能!
方景城不看皇帝眼中的恨色,只是淡笑着望着方景梵,说道:“听闻太子殿下已集兵三十万,这让本王十分疑惑,京中驻军三十万,为首将领分别是刘云,陈守,林社三人,此三人我听说皆是一夜暴毙,暴毙之后便是太子殿下你要领兵出征,我纵横沙场数年,从不曾听说军中缺将可行远征攻伐之事,于是本王想问一问太子殿下,可是有什么绝妙计策?”
“方景城你……”于方景梵而言,他最怕的人除了皇帝,便是方景城了,从小到大,从始至终,他没有一样东西赢过方景城的。
“还是说太子殿下一夜夺帅,故而杀了军中经验丰富,擅长远征的老将,以免他们对你有所不服?或者,根本就是你觉得你无法收服他们?”方景城始终笑意淡淡,语调淡淡,既不急也不慢。
而方景梵,早已汗如雨下又不愿再输方景城一次,只能死死地瞪着他。
方景城却转过头看着皇帝:“父皇,暗杀朝中大将,此为何罪?这三人皆我的老部下,战功赫赫,在京郊驻军领兵也无半分过错,多有建树,就这般白白让人取了性命,我作为他们的少将军,理当为他们讨个公道。”
“最该被问罪的人难道不是你吗?方景城!”方景梵恨声道:“你身为质子却从祈国逃走,逃回丰国,你是个罪人却敢堂而皇之地私闯皇宫进到金殿,最该死的人,是你,是你!”
“所以你要将我拿下治罪吗?”方景城笑了一声:“你行吗?”
“你!”
方景城是故意如此,今日方景梵这反是造不起来了,那就太可惜了啊,毕竟自己还帮了他不少忙,就这般浪费了大好的机会,实在是一件令人遗憾的事情。
所以他来羞辱方景梵,羞辱这个自以为是的太子殿下,你不过是个废物,你动我老将,我便来向你讨个说法,质子又如何,你不一样不能奈我何?你是这般的无能与废材,何以与我相提并论?
“够了!”皇帝听不下去方景梵这般愚蠢的自取其辱,喝断了他们的对话,那双好像能看透很多事的眼睛看着方景城:“白氏遗帛何在?”
“世上根本没有这种东西,儿臣也不知谣言从何而起。”他说得一本正经的样子,好像坑杀了祈国二十万水兵的不是他,末族屯兵十万余的不是他,丰国北疆国门控在手中的不是他一般。
皇帝微微眯了下眼,他深知方景城本事,他若不肯交不肯说,就算是杀了他也无用,而且皇帝还想起了一些事,一些人,一些话,所以皇帝按下胸口的恨意,重新坐回龙椅上。
步子走得慢,好像是想借这缓慢的步子来想一些事情一般,方景城也不急,依然只是长身而立地站在这处,立于一侧不多言语的胡膏心底升起了敬佩之情。
他顶撞皇帝的时候,可没有这份从容气度,当时几乎吓了个半死,冷汗都湿透了全身,而城王爷,却有着足够与皇帝气势相抗衡的本事与底气。
皇帝坐在龙椅上,望着方景城:“你刚才说,你愿领兵攻打祈国?”
“父皇觉得,世间还有比我更适合的人吗?毕竟,我可是白族战神之后。”方景城嘴角微挑,挑着一个薄情的弧度。
“好个白族之后,朕来问你,你又为何攻祈?”
这问题,他刚问过方景梵,方景梵给出的答案令他震怒,那么方景城会说出什么样的理由呢?
这个曾经以守天下太平,守丰国安稳为己任的方景城,他曾对帝王之位毫无兴趣,对天下大权懒于侧目,现如今他站在这里,他说他要领兵攻祈,他的理由会是什么?
是将天下一统于是从此天下便可太平,还是免两国将来再有战事百姓受苦?又或者是为了抵挡那个必乱天下的怪物的水南天?
皇帝几乎都有了期待,他期待他最厌恶的这个儿子,能说出什么让他有兴趣的答案。
而方景城,抬眸轻笑,卷翘的睫毛都承了些温柔意,瑞凤眼中除了压着冷冽的霸气外,还染进了些柔**,他薄唇轻启,缓缓说道,“为了一个女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