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些辛辛苦苦搬回去的铜子,又辛辛苦苦地搬回来,不少人都觉得流公子有病,或者说祈国的傅小姐有病,这不是折腾人吗?
好在这一次搬回去的铜子不是从福贵镇直接出发,流七月早就将铜子送到了黑海里的海岛上,海岛偏祈国离得近一些,所以一去一回的时间十天便够,不再像以前那般一来一回便是二十余天,遇上天气不好,有风暴的日子,需要的日子就更长了。
后来岛上的铜钱也全运过去了,换来的是大量的祈国债券,流七月已经不想去数有多少了,总之很多很多就是,栾二千发放债券的数量极多,这无可厚非,这债券反正发放都发放了,当然不会只仅着那七百万两白银的数量,而是要考虑更多的问题。
这给了流七月便利,他以前配合着傅问渔将差不多整个祈国的铜钱都洗了来,这会儿基本上祈国能发多少,他就能收多少,他的要求是不计一切代价疯狂收购,不用管成本,也不用管祈国还不还得上,先收了再说。
到最后,他一个人基本上买了祈国债券九成七的数,毕竟,不是谁都像他一样,拿得出那么多的铜币,祈国的商人基本没有铜币可拿,丰国的商人风声稍微灵敏一些的,都知道祈国现在穷得不行,而且只怕与丰国有仗要打,这债券买来怕就是砸在手里了。
再者,也不是所有人都听说过国家债券这种新奇玩意儿,没听过,就不敢下手。
海岛上住的如家两口子跟海岛上其他人一样,不明白这些当兵的天天都在折腾些啥,只是看他们的大船在海岸边进进出出,忙忙碌碌,当兵的又从来不跟他说话,个个都是一张死板的脸,从来不上岛喝酒,当然了,这样的好处是他们也从未打扰过岛上居民的生活。
有一回毕苟来岛上巡视,看看他们的铜钱运得怎么样了,特意上去岛上找过这两口子,如家大哥说以前井小哥住的屋子还给他们留着,没事儿还进去给他扫扫灰尘,只是他们院子里种的花草不好打理,枯死了很多,毕苟坐在那简陋朴素的农家屋子里,一个人哭得泣不成声。
从来少主跟小姐,都只是想过这样的日子而已啊!
温琅这一回吸取了上次的教训,债券发放之日起,就盯得很牢,怕是再出什么问题,他自然发现了流七月的大量收购,本也想阻止他,可是祈国的经济的确在逐渐好转,当铜钱重新回流到祈国之后,物价得到了控制,临近崩盘的经济也有了一定的缓和,至少不会再买个包子要花半两银子了。
这种情况下,温琅只能默许了流七月的疯狂收购,毕竟除了流七月,没有人买得起祈国的债券。
这期间还发生了一件事,原本只接收铜币还粮钱的丰国商人也松了口,开始答应用现银和现金还他们那七百万两白银。
温琅冷笑:“奸恶之商!”
好在栾二千比较理智:“这样也好,好不容易流回来的铜钱不用再分七百万两银子出去,是个好事,答应了也无妨。”
温琅看着这些天一直忙着债券之事,人都瘦了一圈的栾二千,也说不出什么责备的话来,毕竟在这件事上,他是出人出力出得最多之人,便批了折子让他调七百万两银子去送给丰国那群逼债的瘟神。
紧赶慢赶着,也算是在一个月之内将这笔银子还上了,于现在的祈国而言,七百万两白银仍不是小数目,但至少拿得出来了,不像以前那样尴尬的境地,祈国的颜面,总是保住了的。
就如同方景城那边一样,傅问渔这边的一切也在按部就班,快而不乱,稳而不缓的进行着。
有时候栾二千会咬着酸黄瓜,站在自家院子里望着皇宫的方向,不知道他望的是温琅,还是望着傅问渔,他总是长久的凝望,眼中的沉重一日重过一日,他深知,现在的祈国越是轻松,将来要付出的代价就越大,到底会有多大,他看不明白,但那位姑奶奶总不会给祈国什么好果子吃就是了。
由她去吧,至少现在百姓的日子过得可以,原是什么都停止的各行各业也开始了运转,物资依然紧缺,但不至于匮乏,粮食也是有的,除了吃饱穿暖,百姓还图什么呢?无非是图个太平日子过,只要能真的太平,便,由她去吧。
栾二千终于将所有的底限都放到了最低,已不图什么其他的了,在他的心里,他是明白的,从他答应与傅问渔联手的那一刻起,姑奶奶就在准备着这一切,他也是做好了心理建设,知道这一切早晚会来的,不过是未料到,来得如此迅猛罢了。
倘若没有姑奶奶做的这一切,祈国最后的结局或许会更惨,真的打起仗来,不止祈国保不住,百姓也保不住。
总是要保一样不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