只是个算命先生而已啊,那她为什么要去同他交代?永宁不悦,却还是没吭声。虽然知道就算她弄死师氏,燕王也不会拿她怎么样,但是毕竟她还是想在燕王心里有一点位置的。没了师氏,她就该好好表现了。
宋凉臣站在院子里没动,闭目皱眉,满脸悲痛,甚至忍不住落了泪,看得永宁心虚不已,同时也有些庆幸。
幸好师氏死了,不然在王爷心里有这么高的地位,那她该怎么办?
“王爷。”临风从外头急匆匆地进来道:“星宿大人回来了,正在王府外求见。”
果然不出他所料,星宿到底是会算命的,来得又快又及时。
“请他进来。”
算命的就算命的,为什么后头还要加“大人”两个字?永宁不明白,只抬眼看向门口。
没一会儿,星宿就跟着临风进来了,一身灰白长袍,眉发皆白,手里还有长长的拂尘,面容很是苍老,很有仙风道骨的味道。
一踏进门,他没向燕王行礼,更当是没看见旁边的公主,径直进了主屋里去,熟悉得像是每日都在这里走动一样。
宋凉臣的表情变得严肃了起来,跟着他进去屋子里。
“老夫还是来晚了。”
看着床上的人,星宿眼里满是痛心,扭头看着燕王爷:“老夫就算到小仙今年命中有大难,所以写信给燕王,想让他照顾一二,没想到今年世子继位,小仙竟然是这样惨烈的下场!”
怪他咯?宋凉臣抿唇,垂眸道:“大人恕罪,本王是恰好不在府里,没料想到小仙会遭人毒手。”
燕王爷竟然敬称一个算命的为“大人”?跟在后头的永宁万分不能理解,加上这星宿言辞之间没有丝毫尊敬之意,她便不由地不悦,眉头紧皱。
星宿的目光扫了过来,落在永宁身上的时候,一双眼睛像是要把一切都看穿似的,冷声道:“罔顾人命,肆意妄为,老夫在十年前便说过,永宁公主命有凶煞之星,行不轨之命,没想到今日却会来祸害了老夫的徒儿!”
十年前?永宁一震,想了半天,总算是想起来这星宿是什么人了。
国师啊!
十年前星宿便进宫救过皇帝一命,皇帝曾说要立他为国师,然而他喜好云游四海,国师的名头也就是皇帝口头承诺,没有任何仪式。但是因为他批命极准,也曾在京城颇受拥戴。
当初他给几个皇子皇女都算了命,独独她的命盘最差,母后因此暗中动手脚,将星宿赶出了京城。星宿好像也不在意,继续云游去了。
那时候她太小,什么都不记得,母后却提过两次,言语之间不满之意甚浓。
她怎么给忘记了?
而且,这师小仙,竟然是星宿的徒弟吗?
微微有些慌张,永宁下意识地拉了拉宋凉臣的袖子。这可怎么办啊?虽说她堂堂公主,一个国师也不能拿她怎么样,但是不知道为什么,站在星宿面前,她慌得很。
宋凉臣冷静地将袖子抽了回去,垂着头一脸沉痛。
星宿看着她,目光深沉,许久之后才道:“请王爷王妃都回避吧,老夫替小仙超度。”
“好。”宋凉臣应了,转身,步子沉重地离开。
永宁连忙跟着小跑出去,离开了弈趣斋,才在他身后小声道:“妾身不是故意的,是她冒犯妾身在先。”
酝酿好情绪的宋凉臣当场爆发了:“不是故意的?!不是故意的会把人弄成那个样子?她可是本王最疼宠的人,走的时候不还嘱咐过,让你不要欺负她吗?结果一回来,人都没了?!”
被这一阵咆哮吼傻了,永宁呆呆地看着他,委屈地红了眼。
从小到大还没人对她这么凶过啊!
吼完便罢,宋凉臣转身继续走,将永宁一个人丢在原地。
永宁有些无措,初莺轻声安慰着她,也不知该如何是好。没人告诉她们这师小仙是星宿的徒弟啊,师小仙自己又常常自称贱民,谁曾想到后头还有这么大个人?
不过以公主的地位来讲,应该……没有关系的吧?
朝阳升起,又是新的一天,美景开开心心地数着银子,又收拾好自己,打算去铺子那边看看。
所有事情都进展得很顺利,不出两个月,成本就应该能全部收回来。多亏了燕仲王的帮助啊,以前的仇怨她都觉得能放下一些了。
正戴着发簪呢,玉食就从外头疯了似的冲进来,上气不接下气地道:“主子主子,出大事啦!”
美景回头,莫名地看着她:“出什么事了?”
玉食兴奋得直比划:“师氏被永宁公主施以炮烙之刑,裸身而死,今日燕地都传了个遍,街上百姓全部在讨论此事呢!”
师小仙死了?!
沈美景吓得站了起来,皱眉道:“永宁公主怎么会对她用炮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