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把马拉爵士写给我们的信给别人看了?”考利尔死死的咬着嘴里的雪茄,双手干枯的手指紧紧捏在一起。作为赛克-马拉的盟友,老法师其实很佩服这位巴兰镇的老贵族,他那年老体衰的身体中拥有比年轻人更活跃的力量,脑子也总是充满着他这个年纪不该有的幻想和执着。
“你以为我现在的这一切是怎么得来的?”埃德温叹了一口气,“我没有你那样的运气,可以依靠国王陛下…我曾经付出了所有,我不能输!”
“你以为我依靠的是陛下?”考利尔脸上露出一副哭笑不得的表情,“你真的天真的以为我仅仅是依靠陛下?靠每天哄陛下开心得到现在的一切?”
自知说错话的埃德温回避着老法师的质问,他默默的回到座位坐下,并重新从雪茄盒里拿出一根雪茄点燃。
考利尔静静的看着埃德温的动作,当对方口中吐出一大口烟的时候,他又说道:“我很早之前就曾告诫过你,不要卖弄你商人的小聪明,你的小聪明在陛下的王权面前什么都不是,你偏偏不听!”
“砰砰”茶几厚实的木板被考利尔用他那干枯的拳头猛烈的敲击着,“你是拥有智慧的人,但你永远只会卖弄你的小聪明!”他的眉毛紧紧堆在一起,使劲吸食着咬在嘴里的雪茄,“原本总理的位置就是属于你的,陛下曾在在各种场合暗示过你!但你知道陛下为什么要暗示你吗?他想让你主动抽身出来,而你却无动于衷!”
“我…”埃德温想要解释,但话到嘴边却不知道该怎么解释。
“戴西里-庞博不就是最好的例子吗?他现在在什么地方?特瓦克领!所有人都知道,他被陛下放逐了!”考利尔手掌继续拍打着两个沙发中间的茶几,怕得“啪啪”作响,“王国有能力的人多得数都数不过来,为什么陛下唯独就用了巴戟呢?他用你的话说就是…一位风烛残年的老兽人!”
考利尔自问自答,“因为他只对陛下忠心,也因为他好控制,更因为他通过了陛下的考验!”他指着埃德温的鼻子,“而你,陛下给过你无数次机会,你却没有好好珍惜…不要跟我说什么你无法选择…当时,只要你做出选择,谁敢在陛下的眼皮底下让你难堪?”
“我承认之前是我太贪心。”面对考利尔的质问,埃德温只能默默抽着雪茄,“但你要我放弃的是我为之奋斗大半辈子的身家,你知道我在过去二十年里,我为此而付出的代价吗?我甚至…”难以掩盖的哽咽让埃德温没能把最后的话说出来。
考利尔冷冷的看着埃德温,他不清楚对方是真的想到伤心的地方,还是在演戏给他看,在埃德温缓过劲来之后他说道:“你努力二十年不就是想爬上更高的位置吗?但你却在最后一刻选择放弃!”
埃德温摇着头,“现在说这些有什么用?你不是我,你根本不懂,在你的眼里我就是贪心,但…你根本什么都不懂!”
“是的,我什么都不懂,我什么都不懂能够活到现在?”老法师突然间变得比埃德温更激动。
埃德温没想到自己这句话会让对方这么激动,这让他一时间不知道该怎么接话。
老法师发泄完这句话之后就靠在沙发上喘着粗气。
两人不知不觉间陷入了沉默。
今天的谈话演变成这样,在两人的意料之外。埃德温许久没有像刚才那样失态般的大吼,考利尔也没有想到自己会想年轻人一样控制不住自己的情绪。
“说吧,你这一次又想要做什么?”
缓过气来的考利尔抓起茶几上的茶杯,一口气喝掉里面的茶水后直接询问。他突然觉得和对方讨论这个问题简直就是在浪费时间。
“这一次你得帮我!”
“你真的参与…”考利尔从座位上弹起来。
“不,我没有!”埃德温也站起身,“但…有些事情我不能说,而且你知道之后也没好处,总之你得帮我渡过这一次,只要这次能够平安,我可以放弃现在所拥有的一切。”
“你要我怎么帮你?”
“赛克-马拉被刺身亡后,陛下一定会有大动作,但以陛下的性格他肯定会暗中布置…”
“你想让我帮你套取陛下对这个案子的调查进度?”考利尔立刻猜到对方的打算。
“这对你来说并不难吧?”
“是不难,但只要我问一句这个案子情况,陛下立刻就会怀疑我!”考利尔忍不住连连摇头,“你自己想找死,不要拉着我!”
“我不需要你主动去打听,我只是希望你能够把每天国王办公室例会商谈的内容告诉我。”埃德温连忙说道:“就像之前一样。”
“还能像一起一样吗?”考利尔语言变得有些冷漠。
“是不能一样了…”埃德温自语了一句。
“以后我们不能直接这么见面,我会想办法把你要的东西给你送去!”考利尔没有去看埃德温听到这句话的表情,他继续说道:“我没给你送过去的时候,不要来催我。”
“我明白!”埃德温深吸一口气对着考利尔躬下身子,就像两人第一次见面的时候那样行礼。
…
‘赛克-马拉坠马身亡事件’的第二天早上,大臣们在国王办公室等待半个小时后,秘书长奥特伍德带来的国王命令:今天的例会取消!
这是培迪自加冕为王以来,第一次人在城堡的时候选择没有取消例会。
大臣们这个时候才算真的反应过来,他们的国王陛下对昨天赛克-马拉被刺杀事件的重视程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