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自是希望,太太的担忧只是虚惊一场,但若真是……这么多人,一个一个地查,得找到什么时候?
……我自知这般三番两次针对芷兰,不止太太,连嬷嬷也觉得可疑。我也不是求着嬷嬷一准得听我的……嬷嬷,你看这样可行与否?横竖林大管家已经在查了,假如,最后报上来的名单上,有那芷兰的名字,多少亦说明我不是在无的放矢……
我不求什么,只希望嬷嬷你能,稍微向太太,提一提?”
孙嬷嬷皱着眉想:这姓丁的说这么多,还不是不达那目的不罢休?……但听了这么多,她亦隐隐觉得那芷兰是有些……罢了,若名单上真有芷兰,她多嘴提一句,也不是不行。
想着,孙嬷嬷还是特意说道:
“只是提一提的话,奴婢也不是不能答应姨娘——至于后面查不查,总归得看太太的决定。”
丁秋葶连道自然。她只要孙嬷嬷帮忙提提就行,后面的计划,她自会去促成。
接着孙嬷嬷进屋跟贾敏复命不提。未等贾敏再有吩咐,便再有丫鬟来报,说是在假山石附近某处草丛,找到了昏迷不醒的王春雪。
找到奶娘,可林玄依然不知所踪——这代表着什么,简直不言而喻。
贾敏咬着牙关攥着拳头,不断在心里对自己说“要坚持”“绝不能在这时候倒下”,努力强撑着。
亦是这个时候,大管家之妻、林信家的,亦就是芷芸,把贾敏要求查的名单带过来了。
芷芸已然知晓林玄在林家内院失踪的事,亦晓得可能与马棚子意外走水有关,亦不多话,赶紧将名单交予贾敏,还说了好几个其初步觉得有可疑的名字。
贾敏抖着手接过名单。她一边听着芷芸报告,一边在心里思索着——时间拖得越久,她的晨哥儿便越危险。但名单上的人太多了,一个个找太费时间,此刻只能挑最有可疑的了,她只盼望犯人就在其中……
此时孙嬷嬷正站在贾敏身后。前者在名单上扫了一眼,果然见到芷兰之名。于是待贾敏选得差不多了,孙嬷嬷便提出,干脆再加上一个芷兰吧。
未等贾敏开口,芷芸就一脸疑惑地说道:“嬷嬷怎地提到芷兰?——太太,芷兰之前就跟奴婢告了假,说今儿家去、走一走亲戚……芷兰那亲戚,奴婢听说就住在后面,离得不远。太太若想,立刻就可以使人将芷兰叫回来。”
芷芸这么一说,芷兰似乎不算太可疑。孙嬷嬷张嘴想说什么,猛地瞧见贾敏的脸色,就闭上嘴不做声了。
倒是见到芷芸来了、便借故进了屋的丁秋葶适时开口“建议”道:
“太太,这些人出门,总不会一个人都没遇上——假如把家里人叫上,问一问有谁行事特别古怪的……岂不更快?”
丁秋葶言下之意,便是:大爷这么大一个孩子,要带出林家去,绝不轻易。或许当时不注意,如今特意问起,总有察觉的。
贾敏闻言,意味深长地看了丁秋葶一眼,才对芷芸道:“按我刚说的名单去查……其他,亦照丁姨娘说的去做。”
芷芸应是。
不一会,在林家家里的所有仆妇丫鬟俱来到贾敏的院子。
然后李嬷嬷便按照方才贾敏挑出来的人名一一去问,众人无不如实应对;可惜问完了,亦没得到什么实在的确凿的信息。
李嬷嬷抓着名单想了想,便如丁秋葶所愿的问起了芷兰。
于是那瘦猴似的于嫂子及其邻居圆脸妇人,就分别颤颤巍巍地将她们知道的倒了出来。
听到芷兰是抱着孩子出的门,贾敏、李孙俩嬷嬷还有丁秋葶均精神一震。丁秋葶甚至站起来追问道:
“你确定芷兰抱着的,是她的女儿?”
于嫂子瞄了丁秋葶一眼,那战战兢兢的样子全然没有对上芷兰时的蛮横。她信誓旦旦地说道:
“罗大生家的那个赔……那个女儿小草,奴婢是看着长大的,定然不会认错的。”
于嫂子浑然不觉她今儿其实完全没瞧见罗小草的正面。然而其邻居圆脸妇人,居然亦认同了前者的话。
听到这些,丁秋葶不禁皱起眉头。难道……那芷兰真的只是抱走自个亲女儿?
不,这怎么可能呢,她不相信!
芷兰这般正大光明、还能找到人证什么的,很有可能亦是其设计之一。丁秋葶心道。她得让太太觉得,必须“眼见为实”,必须使人去找那芷兰才行。
想着,丁秋葶便偷偷去看贾敏,惊喜地发现对方此刻一脸犹疑,于是连忙开口道:
“太太,您看问了这么多个人,独独芷兰是抱着孩子走的……虽说那是她女儿……但林信家的都说了,她们俩只是去了后面,离家里不远。这使人将她们叫回来,也不是很费事的。”
贾敏听了这话,虽知道这姓丁的,今儿一反常态老是咬着芷兰不放,但她必须承认,她不想放过任何可能与晨哥儿有关的线索……
罢了,就遂了这丁秋葶的愿吧!贾敏心中做了决定,正谷欠开口下命令之际,就见月柳脚步匆匆地跑进来。
她气喘吁吁地对贾敏说道:
“太、太太,林、林管家问、问到了,有人说,说,在今儿走水的马棚附近,看见一个、眼生的丫鬟,背着什么、东西,老大一件!古古怪怪的样子!!!”
在场众人闻言,无不大吃一惊。大部分人都在想,看来掳走大爷的,就是这个“眼生的丫鬟”了。
唯独丁秋葶暗地里恨得咬牙切齿:怎么会有另外的人?难道也是芷兰的计划的一环?
……芷兰到底想做些什么?!
然而这时候已经没人在意丁秋葶的想法了。
就听贾敏急切地追问道:“——那人呢?捉住了吗?!”
月柳有些害怕地说道:“马……马棚子现今乱得很,那丫鬟听说一转眼就找不着了,林管家说,只怕对方已经趁乱……”
“太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