司慕染轻嗯一声道:“不过人已经被惠妃娘娘给处决了。”
连城逸想了想道:“昨日跟在惠妃身边的侍卫白风得了急病亡故了,想来白风就是那个白影鬼?”
司慕染点点头:“应该是吧。不过惠妃做事严谨,若不是我当日说出了飞蛾的事情,他也不会死的。不过就因为白风的死反而暴露了惠妃,眼下惠妃应该是恨死了,少了一只臂膀。”
连城逸暗暗佩服,司慕染不过几句话就让敌人自乱手脚,如此女子世间难寻。“姑娘,你难道不担心今日会被祭坛吗?”连城逸问道。
司慕染突然回头看了看连城逸问:“今日负责祭坛秩序的可是御林军?”
连城逸点点头:“正是。”
司慕染又问:“如果有人来劫狱,你是放我一条生路还是置我于死地?”
连城逸震惊的看着她,嘴角张了张,却是没有回答。司慕染笑了笑:“我和大人开个玩笑,大人不必如此紧张。”
连城逸没有回话,只是低着头看着司慕染映照在地上的影子。过了片刻,司慕染轻声叹道:“其实我知道,是皇上要置我于死地。”
连城逸抬头看了看司慕染,又听她念叨:“飞鸟尽,良弓藏,狡兔死,走狗烹。”司慕染说着仰脸看了看蔚蓝的天,然后收回目光继续往前走着。
身后的连城逸深深的被司慕染这番话所惊憾,原来她心如明镜,将一切看得通透,如此七窍玲珑的女子,今日究竟会是死还是生?
北街中央广场,京城最繁华的街道,一个高高的祭坛已经摆好。周围被御林军围得水泄不通,正坐上一把明黄色的龙椅在阳光下闪亮。
司慕染被押解而来,街道两旁的百姓看到司慕染的时候俱是一愣一惊,本来心中的狂怒却突然消失的无踪,这样一个风华绝代的女子会是妖星转世?
大街上的人议论纷纷,更多的是对妖星的质疑和对司慕染一介女子的风华所倾倒。
司慕染在议论声中被押上了祭台,此行路上,连城逸并没有给司慕染束缚绳索。不一会的功夫浩浩荡荡的队伍行驶而来,随着太监公鸭嗓子的尖叫声:“皇上驾到。”
街两边的百姓纷纷跪下,高呼万岁,唯有司慕染立在那高台之上,风华无限。连城逸抬头看着司慕染站立的身姿,心下又是一惊又有些佩服。
远处的轿撵,明黄色的轻纱微微摇晃,裴宸墨看着那轻纱后面,高台之上那个伫立的身影,抓着龙扶手的手微微用力,深邃的眸子中划过一抹异彩。
裴宸墨下了龙撵,明黄色的龙袍在阳光下扎眼,司慕染远远的看着他。裴宸墨的相貌比起来裴宸朔不相上下,不得不说他们裴氏皇族的男人个个出彩,裴宸墨是这样,裴宸朔更是个人物,还有一个天玄,更称得上妖孽。
只是,天玄的算计和心狠手辣,裴宸墨的隐忍勃发深藏不露。唯有裴宸朔,和他们是不同的。
裴宸朔虽然谋天下,但是绝不会像裴宸墨这般杀鸡儆猴,司慕染知道裴宸墨的心中已经对裴宸朔生了嫌隙。权利越大,帝王就越害怕,也许裴宸墨是中了别人的离间计,但是在司慕染看来,这和离间无关,是裴宸墨太在乎这个皇位,所以迷失了本心。
司慕染轻叹一声收回目光不在看他,总之是将死之人,何必下跪?司慕染早已经豁出去。
连城逸却是有些忐忑,他不敢抬头却能感觉到所有的视线汇聚在此,都聚集在司慕染一人的身上,相信台下的百姓已经有人发现司慕染不跪帝王。
裴宸墨收回视线,径自朝着那龙椅走去,须臾端坐,一旁的太监才呐喊道:“皇上有旨,众位起身。”
便听山呼谢恩之声,如雷贯耳。司慕染依旧镇定自若,抬眼扫着裴宸墨身边的人,依着他们官服的不同,司慕染大致可以判断几位官员是何人。
司慕染的视线落在那身着飞鸟兽绣服的中年男人身上,一脸奸相,司慕染第一感觉那人就不是什么好人,看着官服的品级像是一品宰相,司慕染想到皇后的父亲,因此判定此人或许就是林丞相。
“皇上,吉时已到,让钦天监监正开始做法开坛吧。”林建平禀道。
裴宸墨扫了林建平一眼道:“不急,朕有话要和司姑娘说。林丞相,你姑且退下。”
林建平不在多问,向一侧退去。隔着十余米的距离,裴宸墨的视线穿过空荡的广场落在司慕染的身上:“司姑娘,你可怪朕?”
司慕染笑了笑,垂眸望着祭坛上摆着的祭品香案香烛等东西,然后抬了抬头,清冷的声音分外的好听:“皇上上慰苍天,下慰百姓,乃是天下之福。若小女子今日之死能换天下安危,亦是我的荣幸。”
一句话,让在座之人无不震惊,眼前的这个女子没有半丝惧色,那份从容淡定,古今来又有几人能比拟?
裴宸墨眸光聚了聚,视线落在司慕染身上迟迟移不开眼,如斯女子难怪裴宸朔为她倾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