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秦沐瑶昏昏沉沉的睡了半个月,待到完全清醒下床,一切的纷争皆已尘埃落定了。
世宗帝体内的毒由陆清元悉心医治了十天,终于全部化解,然,经过这一场宫变和萧洛宁之死,世宗帝已看透世事,半年的时间苍老了许多。
萧洛宁的高宗帝号,世宗帝保留了下来,并将萧洛宁厚葬于皇陵,而他自己退居钦安殿,做了真正的太上皇。
国不可一日无君,萧洛枫名正言顺的登基为帝,定年号太宗。
沁雅斋里,秦沐瑶如行尸走肉一般的在床上蜷缩着身子,怔忡发呆。
萧洛宁的死,对她的刺激太大,太深,如果不是为了救她一命,他不会死的,可是他偏偏以命相救,偏偏……
泪水无声的滑落,打湿了锦被。
脚步声响起,萧洛枫进来,看到如此模样已经半月的秦沐瑶,心中疼痛,忍不住上前,将秦沐瑶拥入怀中,轻道:“宝贝儿,事情都过去了,不要再难过了好吗?你这个样子,大哥泉下有知,也会伤心的,他希望你快乐的,你忘记了吗?”
“相公!”秦沐瑶沙哑的叫出口,眼泪蹭在了萧洛枫的龙袍上。
“宝贝儿,说件让你开心的事,白兄已带着咱们的四个小宝贝儿从福州启程了,大概十来天就能回京了。还有,我今早朝上下旨派六弟和五弟两人带使节团去出使番邦,带上我写给番邦王的致歉信,恭迎母妃回朝,和迎接番邦五公主入京与六弟成婚!”
萧洛枫温柔的笑着,他只挑好消息说了,关于后来查到是许玥儿行刺秦沐瑶的事,被他给压下了,既然许玥儿已死,他便不想公开了,免得许氏一门被牵连,又会引起一场轰动,而且这里面还牵扯着荣妃。
“相公……我是不是不能再叫你相公了?该改口叫你皇上了?”秦沐瑶忽的记起,木讷的问道。
萧洛枫抿唇宠溺的轻笑,“呵呵,不用宝贝儿,你想叫什么就叫什么。”
“哦。”
“宝贝儿,还有一件最重要的事情要跟你说。”
“什么事?”
萧洛枫将怀中的人儿拥的更紧,认真的问道:“皇后,再嫁朕一次,可好?”
秦沐瑶莞尔而笑,纯洁如雪,清澈如泓,“这些年来,你又何曾让我真正离开过你?”
萧洛枫郑重的说道:“宝贝儿,朕欠你的婚礼,半个月后举行,朕要风风光光的迎娶你入主凤栖宫,三宫六院,唯你一人,天朝太宗皇帝在世一天,便六宫无妃,天下一后!”
秦沐瑶抿紧了唇,身子微颤着,埋入了萧洛枫的胸膛。
……………………
钦安殿中,纪宁心跪在世宗帝身边,拼命忍着鼻中的酸意不让眼泪掉下来,执起世宗帝的手放在她的脸上,喃喃的道:“父皇,心儿是您的亲生女儿是不是?”
“心儿,快起来,别跪着了,来,坐到父皇跟前来,让父皇好好看看我的宝贝女儿。”世宗帝爱怜的微笑着,拉起纪宁心,坐在他的床边。
“父皇,那我亲娘还是亲娘吗?”纪宁心不太确定的问道。
“傻孩子,那当然是了,你母亲叫做宛如,二十多年前……”
世宗帝的思绪一下子飘的很远很远,一边回忆着,一边向纪宁心诉说着,或悲,或喜,或伤,或痛,第一次与他们的亲生女儿真实的诉说着……
……………………
三天后。
“皇上!皇后娘娘不见了!”
随着一声惊喊,绿珠推开大内侍卫冲进了上书房,“扑通”一声跪下,豆大的汗珠从脸颊上落下,急的语无伦次的禀报道:“启禀皇上,皇后娘娘不见了!”
“什么?”
萧洛枫手里的朱笔“啪嗒”一声掉落,蹭的站起身,身子颤了几颤,顾不得详细询问,疾步朝沁雅斋而去。
“沐瑶!沐瑶!”
萧洛枫一边急喊着,脚下不停的寻遍了沁雅斋每一个角落,诺大的寝屋,空无一人,空气中飘着淡淡的他熟悉的香味,刻骨铭心。
撕心裂肺的喊声响彻在云端,含着无尽的痛与殇
“瑶儿——”
“皇上,这是在皇后娘娘枕头下面找到的。”蓝鸳将一封信双手递上。
萧洛枫颤着手接过,打开,泪,顿时掉落于纸上——
枫:
对不起,请原谅我的不辞而别,这样子离开你,我的心比你更痛,更苦。
不是不想与你长相厮守,也不是不愿继续爱你,而是我的心,已经很累了,很累很累。爱是个沉重的包袱,压的我喘不过气来,我承认,我是个懦弱的人,担不起也不敢面对。洛宁的死,是我心里最大的一个结,解不开忘不掉,只要眼睛一闭上,就会出现他为我挡剑的那一幕,我无法从这种阴影中走出来,我愧对他的爱,也愧对你的深情,爱情是个残忍的东西,幸福了一个人的同时,也必然毁掉另外一个人,而我就是那个毁掉洛宁的罪魁祸首。
枫,不要找我,让我离开吧,我知道这对你对我们的孩子很残忍,可是现在的我,根本无法面对你,也无法面对孩子。天下苍生,黎明百姓,多少人因我而死,老天把我送到天启国,却让我当了一个天下的罪人,我无颜面对,更无颜做你的皇后,我愧对天下人。
枫,答应我,一定要做一个好皇帝,不要再任性的抛弃一切来找我,这样只会使我更加的心怀愧疚。告诉孩子,他们的娘亲会在心里永远的爱他们,想念他们,也想念你。
枫,再见了!
沐瑶上。
“为什么?为什么你要对我这么狠心?瑶儿,你怎么能丢下我一走了之?瑶儿……”萧洛枫喃喃低语着,心神俱碎,“哇——”
“皇上!”
“皇上!快传太医!皇上吐血了!”
………………………
一个月后。
京城外十里处,半山上座落着一座香火并不旺盛的庵堂。
堂前跪着一个素白衣衫的女子,双手合十,静静的倾听着主持师父诵经。白皙的面容,极美,已不复初来时浓重的悲伤,有的仅是平和淡然。
“施主,你已经听贫尼念了一个月的经,心结可解?”住持师父问道。
女子怔忡了一会儿,摇摇头,“师父,我不知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