庞太师还想追问什么,只是庞夫人只是转动着念珠,继续念她的经,却再也不肯透漏什么。
“母亲为何会觉得是夫人诅咒与你呢?”庞太师不解。
“你自己看!”庞太师顺着老太君所指方向走过去,窗台上放着一只湿漉漉的小鞋子,推开窗户,窗下是一串小脚印。
原来,昨夜松柏园再次闹鬼。庞老太君虽然被弄得整个人憔悴了,但是她心思狠毒,对于当年事根本毫无愧意。
既无愧意,便只是惊惧与鬼神,心中想着哪怕是冤鬼报仇,将之打的魂消魄散也就是了。故而,着人似乎寻找冤鬼可能躲藏的地方。
府上的仆人们消息总是要比主子灵通几分。如今谁不知道松柏园闹鬼,老太君一心要捉了那鬼出来挫骨扬灰。如今太师府,庞夫人不管事,老太君的话就跟圣旨没两样。
今日在佛堂外洒扫的仆役发现佛堂窗下的小脚印,便立时去松柏园报给庞老太君的心腹,想要讨个赏赐。
庞老太君过来后,顺着那行脚印找到窗台上的小鞋子,故而认定是庞夫人心存怨恨,勾结了那个夭折孩子的冤魂要害她。
“这是,这是雪儿的鞋!”庞太师*道。
庞太师出使辽国前,时常抱着幼女玩耍。因着幼女不喜欢鲜艳的颜色,穿的鞋子也不是一般幼童的大红大绿,而是深紫色绣着淡紫的小花。
故而,庞太师的印象极为深刻。
“雪儿,我的雪儿当年并不是马车摔下悬崖才死的对不对?”
“那孽障确实不是随着马车摔下去的,而是她自己贪玩摔下去的。”庞太君深吸了一口气,和颜悦色道,“当时看顾不严的奴才都已经处置了。我知道你素来疼惜那孽障,那么说也是不想你伤心!”
“母亲若是怕我伤心,又何必以孽障二字称呼我的雪儿?”庞太师伤心道。
“她自己摔下悬崖,如今时隔十多年,还回来闹事,不是孽障是什么?”老太君沉下脸道,“你莫不是要为了那个死了十多年的孽障悖逆母亲?”
“儿子不敢!只是雪儿已经死了多年,若是那回来的真是雪儿,还请母亲允许孩儿请人超度,让她好好投胎去吧!”庞太师潸然道。
如今天子以孝治国,庞太师在外虽有些不讲理,但是对老娘一向孝顺,自然不敢违逆庞老太君。
只是庞太师请了几位道长回来作法,松柏园更是贴满了符咒。可一到雪夜,松柏园照旧闹鬼不说。
庞太师也试图在松柏园留下府中护卫守夜,只是每当入夜又飘着雪的时候,这些护卫都会莫名其妙的睡着。待闹鬼之后才会醒来,诡异异常。
庞太师也想过去开封府报案,只是一想到要向死对头包拯开这个口,他又不乐意,便僵持着了。只是因为太师父闹鬼,就连包公没能在限期内捉到采花贼,庞太师竟也没有去找麻烦。
天子信重包公,限期说到底也是为督促下面的人认真办事。采花贼没能及时捉到,天子也就是斥责了包公一顿,罚了俸禄。
再说,采花贼总是逢一作案,每月的初一、十一、二十一出没。如今又是逢一,正好傅郁林在宫中值宿,苏氏心中不安,就请了傅玉雪过府。
一个月里开封府倒是有大半的日子在下雪。好不容易连着晴了几天,傅玉雪在家里闷的发霉,能出门了,也就应了苏氏之请。
依着傅玉雪的心思,苏氏已经中年不提,堂妹傅玉琴不过十三岁,采花贼怎么也不会盯上傅家才是。只是傅玉雪倒是忘了,此间女子十二三岁即可议亲,民间十二三岁成亲的都是比比皆是。
“姐姐,那个采花贼真的不会来吗?”晚间,傅玉琴有些担心道。
傅玉雪难得在这边过夜,天寒地冻,苏氏也免得收拾屋子,便让傅玉雪与傅玉琴住在一处了。再者有傅玉雪陪着傅玉琴,苏氏心中也安定些。
“就算有采花贼,也不用怕!”傅玉雪道。
因着看傅玉琴实在害怕,连衣服也不敢脱,傅玉雪干脆和衣睡在了她外面。
有些事当真是说不得想不得,傅玉雪想着采花贼不会来傅家,傅玉琴却怕采花贼怕的不敢睡觉,偏偏采花贼就盯上了她们。
因为害怕,傅玉琴一直到了一更时分才睡着了。但是傅玉雪每到了冬日,便有些浅眠,二更时分,便听到屋顶传来细微的响动。
怕积雪压坏瓦片,屋顶的积雪厚了,便会清理,再者连续晴了几日,屋顶的积雪都已经化了。若非傅玉雪浅眠,竟也不一定能够发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