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波滑将军可是向咱们亲口允诺过的!我们总得有个说法吧,他当初是答应把我们黄旗军改成两个旅,还有好多地方部队。”
赵福星叹了一口气才说道:“估计是没办法,咱们黄旗军隔得远,不如土著步兵亲切些,何况现在土著步兵也比我们能打,我在河内打点了不少钱,但是几个法国朋友都说了,希望不大,把握不大,一切看提督大人和总特派员个人的意思。”
“他们还说了,接下去马上有几千法国大兵从土伦运来,不需要我们了,让我们去他们的民团混,不过只要兵,不要官,只要打散的,不要成队的。”
“哎……可怜啊!”一个黄旗军就说了一句:“什么都没得来,你们瞧瞧,我前次在丹凤,遇到了谁?”
“谁!”
“黎秋那混账!”
“黎秋?他不是在河内反水了,投降了黑旗军?”
“那混球能混出什么事来,他就是一混球,在土著步兵也不过就是个士官,连个少尉都升不上去,我好歹也混了个少尉。”
那个黄旗军军官张开双手说道:“这混球发迹了,发达了!把我们打得好狠啊,你们没注意吗?前次来攻的三个营头之中,有一个步营就是黎秋这混账当管带地。”
“啊?是这个混账,也不知留点情面,好歹我们曾有些交情吧,他娘的,炮弹打得象下冰雹一样,不知道死伤了多少弟兄,这厮当杀。”
不过大家一听到这个消息,心里就有些想法了,他们可是很清楚黎秋这个人。
这人无耻,但是以前混得就比自己好,在安南土著步兵里当个小头目,还有个士官的头衔,但是大伙没正眼看过他。后来听说在河内守城的时候,这笨小子坚持不住,不但带人投了黑旗军,还从河内城内拉走了队伍,以后就没听说他的消息。
只是没想到的时候,没多久他就混成了黑旗军的营长,率领着几百名士兵就参加了这样的大战斗。
“是细柳营地吧?他们细柳营地营长,按法国人的看法应当是个团长,一个上校啊!”
“他娘地!这混球太好运了。”
只是说归说,大家还是不相信黎秋有这样地好运气。三个月就从一个小头目跳升成一个营官,只不过有熟识他地人在阵前听到过他喊话,确实了这个消息。
“他喊了,报了自己的名字。说黄旗军地弟兄们,我是老黎,咱们好交情,放下枪,什么事都没了……”
活生生地例子就在眼前,所有人地心底都热切起来了。
“咱们黄旗军还有四百多号人,六百杆雷明顿步枪,二十多把左轮。子弹差不多有十万发,如果去投细柳营的话,能不能混个团长?”说这话的不是别人,却是现在黄旗军的第一号人物赵福星:“如果能混个团长的话,那岂不是可以与黄守忠、刘永福并驾齐驱了。”
下面有个黄旗军军官却说了一句:“这点礼物是重了,但我估计着换个团长还是不够,还得要有投名状啊!”
“什么投名状?”
和黄旗军相比,宋字营的遭遇却可以用幸福来形容。
这支从北宁开来的清军并没有放一枪一弹。战斗就已经结束了。他们唯一作地一件事情就是排开多路小队,在法军射程来回奔跑。让法国人以为黑旗军有大量援军到达了。
这也是波滑最后决定撤退的原因之一,不过除此之外。他们没有放过一枪。
他们的鸟枪对法国人也没有大的威胁,可以后却不同了。在战斗结束之后,唐景崧第一时间就送来了十五把快枪。都是九成新的雷明顿步枪,说是细柳营打黄旗军缴来的战利品。
子弹也有五百发,唐景崧还表示了招揽的意思:“陈营官,我虽然是吏部主事,品级不高,但也是朝中有人,现在奉命使越,全权协助越事,仅次于徐巡抚和黄提督之下,若越事有成,必能外放,开府一方,到时候肯定要带自己的亲信过去。”
“我朝开府一方,不但带亲军上任,而且省内提镇皆当更易新人,这是大好地机会啊……”
唐景崧地话挑明了,陈天宋也愿意在他的身上赌一赌,他很清楚这位唐大人现在红得发紫,可就是缺兵。
他手头只有一个新编成地亲兵营,和宋字营一样,都是只有两百人的小营头,但是他很清楚这位大人地能量,编成三百人或四百人的步营都不是大问题。
至于枪械,他也去参观了一番亲兵营,那确实是装备极强,北宁任何一个营头都比不了,可是听唐景崧地意思,这等装备还是极劣。
那好装备是什么样子?唐景崧只点了一个名字:“细柳营。”
不管怎么样,象他们这些投附的营头,按照成例都是战时收编战后裁撤,可是如果投了这位唐大人,却仿佛有着锦绣一般地前程。
“天宋啊……我给你送粮食来了,从柳统领那里要了三十石大米,外加两头肥猪,还有一个月的军饷。”
“唐大人,不需要这么多,这几天送来的慰劳品已经足够了,天宋已经想明白了,以后都跟大人干,拼出一个前程来。”
“嗯,你年纪是大了些,可是大器晚成啊!保不定日后成就还在我之上。”
陈天宋却是明白人:“国朝体制,武人只能到提督这个位置上,能开府一方的,自入关以来,不过二三人而已。”
“莫提什么体制,我们现在干的事情,定制没有什么关系,自咸同以后,什么定制皆是旧闻……自国朝入关至咸丰,巴图鲁不过十三人而已,皆为满人武将,至嘉道始有汉人,至咸丰始有文员,可是现在,巴图鲁满大街了,左季高规复新疆,巴图鲁就有几十个。”
“你好好办事,我日后保你能开府一方。”
唐景崧这人轻狂而好大言,好轻易许诺:“好好办事,我保你的前程。”次战役的消息。
虽然离这次战斗已经过去了相当久时间,但是张树声得到的却是法方报纸上的消息。
“黑旗军在丹凤府与法人大战?法人获胜?”
“是,宪台!刚刚得到的消息,通译译出来后就给您送来了。”
“哎……又给我出难题了,这些天和那姓彭的伪君子斗就罢了,越事又有纷争,难啊……”
作为两广总督,广西和越南都是张树声的管辖范围之内,现在张树声手上最头痛的问题就是越南。
可西省和南国只是名义归张树声管辖而已,前方的大臣还是照样自行其事,张树声顶多有个建议的权项而已,何况这段时间他在广州和人闹得很不愉快。
越南当是东省第一桩要务,可偏偏东省无权插手,万一天塌下来,也不知道会出什么样的大漏子。
“北宁那边有什么奏报没有?”
“北宁当有奏报在路上了,只是北地皆是羊肠小道,要报到广州来,恐怕尚需时日。”
“哎,还是得架电报线啊!现在越南传来的消息,我们都不知道,香港的报纸先知道了,也不知道这一次黑旗军是真败还是假败?”
“即便是真败,法人亦损伤甚重,一二月内恐无力进犯了,这算是个好消息了。”
张树声仔细看看了译文,脸上多了几分喜色:“不错,不错!按法人自述,损伤也甚大。”
他又多问了一句:“黄提镇那边有无来信?前次我询问他如何处置细柳一营,一直等他的见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