得知这个消息,他也是眼前一黑,突然开始后悔来扬州了!
“怎么办?老爷,咱们到时候去赴宴吗?”陈君弼的夫人显然和他想到一块去了,赶紧就问他。
“能不去吗?我们已经得罪他一次了,要是这次再不去见他,那就是藐视知府,这天大的罪责我可承担不起!那个新知府是什么人你又不是不知道!”陈君弼有气无力的道。
再想到李林甫交代给他的任务,他更是头大如斗——李林甫居然让他伺机把崔蒲给从扬州知府的位置上搞下来,就像崔蒲直接把周知府给顶下来一样!
拜托。他虽然有点聪明劲,但论手段、论心狠手辣的程度,他自认是远远不及崔蒲。如今他们之间还有一笔烂账算不清呢,说不定这次一去,崔蒲就直接把他给搞死了!
可是即便如此,他也不能不去!
眼珠子一转,他很快就想到了一个主意。
到了帖子上的日子,各位知县便都喜气洋洋的到了扬州城。
崔蒲这次可是大摆筵席,不仅请来了扬州城内最好的女伎表演歌舞,还特地请魏氏酒楼的厨子上门来为大家做菜。那一桌甘薯宴即便到了现在,也是十分拿得出手的待客佳肴。
黄知县等人对崔蒲自然是热情不已。和崔蒲说起过去半年的事情,大家也都唏嘘不已。
唯有武立新一个人坐在那里,沉着脸许久没有吭声。
陈君弼坐在他身旁,那双眼珠子一直滴溜溜的乱转,眼神更是一刻都没有离开过崔蒲。
还好身边有个同盟,武立新心中还算有些安慰,便小声对他道:“一会喝完酒咱们就走吧!我知道扬州城里有个好地方,酒菜比魏氏酒楼还好些,回头咱们去那里喝酒。”
“武县尊您想早点走就自己先走吧!本县还有许多要紧事要同新知府说呢,就不陪您了。”谁知道话刚落音,陈君弼就冷冷拒绝了他。
武立新一愣,心口猛地一缩——要知道,去年陈君弼刚来扬州时,可是特地通过周知府将他请到扬州城来,两人把酒言欢,而且他还信誓旦旦的说过是和自己站在同一条战线的!
可是现在,这个人居然……
丢下这句话,陈君弼就不在理会他,而是端起酒杯凑到崔蒲跟前,异常狗腿的道:“下官也来敬新知府一杯。下官先干为敬,知府您请随意!”
说罢,就将杯中的酒一饮而尽。
末了,他又自己执起酒壶给自己倒满了酒,再对崔蒲道:“说起来,下官和知府您真是有缘。前脚您刚走,后脚下官就接了您的职。而一转眼,您这个前任海陵县县尊居然就成了下官的顶头上司!以后下官若是对海陵县县内的事有什么不懂的,少不得还要来叨扰知府您的。为此,下官先自罚三杯!”
一转眼,他就已经喝了四杯了。
这酒可不是他们平日里喝的那种也就比水多点酒精味的水酒,而是红豆在慕皎皎指导下酿制的高纯度的白酒!这么四杯酒下肚,陈君弼就明显显出醉态来。
而喝醉了他说话更是毫无顾忌,居然就冲崔蒲呵呵笑道:“崔知府您是个能人,下官一向对您佩服之至。现在能在您手下做事,下官喜不自胜,以后您可一定要多多提点下官啊!”
崔蒲眨眨眼,突然觉得好笑。
他原本还想抓紧机会好生报复一把这个差点毁了他辛苦创建下来的基业的家伙呢!结果谁知道,还没等他开口,这家伙就已经主动来向他示好了!而且把姿态摆得这么低,跟只哈巴狗似的,无端让他生出几分厌烦来。
这种人,的确同李林甫之流如出一辙。得势时他们面对所有人都得意洋洋,而一旦失势,则立马换了一副嘴脸,不管眼前是仇人还是路人,就是死活凑上去一通乱舔。能做出这等事情来的,必定不是什么好人!
现在他是连凌虐他的心思都没了,他只想赶紧把这个混蛋给赶得远远的!
“好了,本府知道了,你先下去喝酒吧!有什么事,以后再说。”
“是是是,知府您现在正忙着,下官就不打搅了。以后等您有空了,下官再来拜访您!”仿佛没有听出他话语里的冷淡,陈君弼继续把一张肥嘟嘟的脸拼命的往他这边凑。
崔蒲恶心得快吐了!
好容易将这个人给赶走,他便将目光投向那边的武立新,这才突然发现——还是武立新好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