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应该要知道,他们之所以能在各处如此放肆,肯定和地方上的人的默许分不开的,甚至很有可能牵扯上利益关系。你一旦出手,那就是自寻死路。所以现在,咱们除了冷眼旁观,也就只能做一点自己力所能及之事了。”慕皎皎走到他身边,将手按在他肩上,轻声细语的道。
崔蒲慢慢回头。“我们还能做什么?”
“第一,给其他售药的地方发去一份公函,告知他们那都是私人行为,同广州府全体官员无关,也和你我没有任何关系;第二,在广州府内部张贴告示,告知所有人这件事;第三,命广州府上下所有官员自查,谁若是和这件事有关,自首的话还能从轻发落,而一旦被举报,立马革职查办!首先我们要和这件事撇清关系,然后等出事之后才能选择出手相救而不被赖上。再然后……”慕皎皎声音渐低,踮脚附在他耳边低语起来。
听她说完这些,崔蒲只是长叹一声:“现在也只能这样了。只是……我心里还是不痛快!”
话音才落,慕皎皎柔软的唇瓣便落在了他脸颊上。“现在呢?好点了没有?”
“没有。”崔蒲闷声道。
慕皎皎再亲一下。“现在呢?”
“还是没有。”崔蒲说着,却主动把自己的唇给送了过去,“你得亲亲这里我或许才能觉得好点。”
慕皎皎便又亲了好几下。“好了吧?”
“嗯,是好一点了。”崔蒲长出口气,便又紧紧抱住了她。
第二天,他便照着慕皎皎的三个方法,往各处发去公函。
韦刺史知道后,气得摔了一个茶杯。
“好他个崔蒲,他这样到底是想撇清关系,还是看别人赚钱眼红了故意想给人使绊子?平日里看他一天到晚装得人模人样的,口口声声喊着为百姓谋福祉,看来也不过如此!原来他也就是个沽名钓誉的货!”
韦刺史夫人也愤愤骂道:“我早说了,他一个庶子,能有多开阔的眼界?以前在长安、在扬州,他可不都是靠着药材赚钱的?现在到了广州,他突然就一改之前的德行,真开始做好事了?我看啊,他根本就是故意做做样子,想让百姓们知道他们的药好,然后再引诱百姓们去他们的药铺里看病买药!只是现在,被人抢先了一步,他们就不高兴了。现在他们干的这些事你看到了,像个什么样!”
“到底是庶子,娶的又是商户之女,原本咱们也不能指望他们有高的格局。”韦刺史冷冷道。
“话是这么说。可是老爷,现在他们这样公函乱飞,会不会影响到五郎他们的事情?”韦刺史夫人最关心的还是这个。
没错,其实外地那些药包全都是他们拿去卖的。韦五郎君主使,韦刺史夫人的娘家兄弟们过来帮衬。现在正是这伙人赚钱赚得两眼放光的时候。要是这好好的生意就如此被毁了,她可不同意!
“那有什么好影响的?两文钱一包药,可以救一条命,够便宜了!长安扬州的百姓或许都认可姓慕的出的药,广州百姓可还没对她的医术认同到这个地步。如果真有人要和自己的性命过不去,那也是他们自己的选择,你们不用管!”韦刺史气哼哼的道。
韦刺史夫人便搅搅手里的帕子。“对了老爷,这两文钱一包药是不是太便宜了点?你想,五郎他们这么多人,还要给当地官府分去一半,其实每天到手也就没多少了。大家再分一分,就一点辛苦钱,太不值当了!”
韦刺史当即眼一横、“不然你们还想多少?我之所以同意你们这么做,只是不想让崔蒲太过张狂罢了,可不是让你们借机敛财的!你千万交代他们,行事小心些,别搞那些花样。要是我的官声被连累了,以后我就再也不带他们出来了!”
韦刺史夫人立马就掉转话头。“这个我当然知道,我兄弟做事,你还不放心吗?要不是为了让你早日回长安去,他们也不至于千里迢迢跑到岭南这个鸟不拉屎的地方来吃苦啊!”
这话韦刺史就不爱听了。“等我回到长安后,难道不会提携他们吗?”
韦刺史夫人瞬时无言。
这对夫妻的对话外人自然不知。崔蒲这些天除了公事之外,就一直在关注着外头那些药材的事情。虽然慕皎皎一直在身旁安抚着他,可是他这颗心却怎么都安宁不下去。
才不过半个月的时间,一听小四儿就从外头跑了进来。
“郎君,不好了。刚才有人推着几个人到了咱们施药的铺子门口,说咱们的药是假的,他们的人吃了中毒了,现在找咱们要说法来了!”
崔蒲顿时头皮一麻。
终于,他担心的事情还是发生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