詹司马这个人他是欣赏的。这个人虽然能力不算太突出,但做事脚踏实地,对上官也算忠诚。这些年在凉州,他也为百姓办了不少事实,再加上副将一直在他跟前推举他,他也乐得给下属一个面子。
可是,就是在崔蒲接任后,他就变了。
其实也不算是变了吧!毕竟是原本属于他的东西,却稀里糊涂的变成了别人的,换做是谁心里都会抑郁。
可是詹司马眼界毕竟太浅,他眼睛里看到的只有刺史这个位置,却不能透过刺史这个位置的安排看出了几道更为深层的含义——王倕心里对李林甫这等小人专权之事也是很有几分不满的。李林甫为了发展军方势力,也曾派人来和他接洽,却被他给痛骂了回去。李林甫为此含恨在心,没少给他添堵。这一次在凉州刺史的安排上,他分明就是故意的。
而崔蒲也和李林甫不和,李林甫将他扔过来,肯定是想吓唬吓唬他,顺便也用他来恶心他们。这样,他已经默认给詹司马的官位现在成了别人的囊中之物,他心中必然对詹司马有了亏欠。可崔蒲又是世交之后,也必须提携。但詹司马心中又对崔蒲存有几分敌意,那么这两个人之间必定摩擦不断。那他会选择而站在哪一边,这件事就很值得考虑了。
站在詹司马那边吧,那就伤了和崔家多年来的情谊了;可如果站在崔蒲那边,那么凉州一地的官员又要为他的举动而寒心。
他思索许久无果,便将詹司马叫来,特地嘱咐他要耐得住寂寞,不要和新来的刺史多冲突。可是,詹司马没有答应。
然后,就发生了那一系列的事情。
得知消息后,王倕很生气。他诚然知道詹司马心中有怨,可是你怨归怨,总得顾全大局啊!你们在凉州闹,李林甫一伙人可是在长安等着看热闹呢!而且,故意散播谣言,给人挖坑,这等下作的手段他十分不齿。尤其他还联合起凉州城内的官员一起孤立崔蒲、故意制造崔蒲无能的假象,自己却假惺惺的去代刺史府认错……这一系列的举动真的是恶心到他了。
因而崔蒲选择直接打他的脸,他是赞成的。
而且,崔蒲的举动也一点都不过分。他只是当众指出了詹司马的错误而已,并没有落井下石,这已经是给了他足够的面子了。而詹司马倒好,紧接着居然还联合柳知府来了一次罢工!
那就别怪崔蒲生气,他也生气了!
这个势头再不遏制下去,凉州官场就真的要成为一个笑话,也要被李林甫的人趁虚而入了!
所以,为了给詹司马以教训,他特地空出一天时间来接见了崔蒲。而至于詹司马递来的求见的帖子却被他给拒绝了。
他的这一系列心理活动,居然被崔蒲给猜得一清二楚,而且分寸也拿捏得恰到好处,这可如何叫他不震惊?
这么看来,在这件事上,崔蒲真的已经很收敛了。不然,如果他真想搞死詹司马的话,那也是轻而易举的事。这个年轻人,真如王仁所说,不可小觑啊!
“但不管怎么说,这个詹明成也在凉州做过不少实事,其实他心地并不坏。如果可以的话,你能饶还是饶他一点吧!”最后,他只能如此叹息道。
崔蒲便笑了。“节度使您请放心,下官也不是那等喜欢赶尽杀绝的人。只要他不犯我,我不会闲的没事去犯他。”
他忙着呢!
王倕便笑了。“有你这句话,老夫就放心了。”
崔蒲也赔笑两声,便忽的凑到他身边:“对了,长安那边的消息您听说了吧?”
“你是说寿王新娶韦昭训之女的事,还是圣人欲封太真妃为贵妃的事?”王倕问。
“自然是圣人封太真妃为贵妃的事了。”崔蒲道,再对他挤挤眼,“这么重要的事情,您不打算给圣人送一份大礼回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