崔蒲自然是先紧着自己这边的、还有自己亲近的人先分配。至于不熟的、讨厌的那就肯定是往后推。安禄山和史思明两个人所在的范阳、平卢二地自然就排在了最末尾。
而很不幸的,慕皎皎的徒弟正好够分给前头一地一个。到了最后这两个地方时,已经没人可分了!
“这可如何是好?要不然,我给他们去封信道个歉,再做主将他们的军医留下多培训一段时间?”崔蒲便道,脸上笑意灿烂,嘴角都快咧到耳朵后头去。
慕皎皎撇唇。“你信不信,只要你敢这么说,他们就敢这么做!”
安禄山多么精明的人,他又岂会放过这样的机会?
崔蒲便扁扁嘴,决口不再提这事了。
此时,却见阿初走了进来。
“师傅,方才君君娘子来找我,说她自愿往范阳节度使旗下去,您看……”
慕皎皎又眼神一暗。
自从那次她当众对君君发火、崔蒲也沉下脸将她给逐出内院后,君君又沉寂了下去。如果不是派去看着她的人还日日回来汇报她的踪迹,他们都以为她已经销声匿迹了。
许久不见她的动静。结果在这个节骨眼上,她又蹦了出来,而且还是主动请缨往安禄山手下去!
他们等了这么久的结果,终于呼之欲出了。
崔蒲看向慕皎皎:“要立马将她抓起来拷问吗?”
“你觉得现在抓起来拷问有用吗?这些年我们一直派人盯着她,却从未见她和外人有过任何接触。最最关键的是……你下得去手吗?”慕皎皎只问。
崔蒲垂眸。“我下不去手。即便已经对她失望了,可我现在所能做到的也只是对她不闻不问罢了。”
再多的,他还是做不出来。
“既然如此,还有什么可说的?”慕皎皎道,“而且,这些日子我们在军营里教课时,她也去帮了不少忙。据说杂物营里不少人生了病都是她给治好的。”
崔蒲突然一震!
“你的意思是说……”
“这一次,安禄山分明是不信我们会将真正有用的技巧全教给他的人,所以想找个真正跟了我许久的人去保驾护航。”慕皎皎一字一顿的道,“所以其实咱们不派人去他们求之不得——他根本就不相信我们。”
崔蒲不由点点头。“你说得没错。我们之间的关系都已经如此剑拔弩张了,要是换做是我,求他帮忙办事我也会觉得他私藏了一些——对了,你藏私了吗?”
“还用说吗?当然藏了啊!”慕皎皎理所当然的道。
崔蒲便是一通大笑。
“真不愧是我的好娘子,你干得好!”
笑够了,他便冲阿初道:“既然如此,那你就去允了她吧!你告诉她,这是我能为她做的最后一件事了。从今往后,但愿我们不再相见。”
阿初答应着去了。
三日后,君君便随着安禄山名下的军医一道往范阳去了。
她真的走了,毫不留恋的离开了。
崔蒲又被这个事实狠狠的伤到了。
他靠在慕皎皎肩头,难受得直哼哼。“娘子,你觉得她千里迢迢从幽州辗转到广州,又从广州跟着我们到了这里,难道就是为了从你手上学点皮毛医术?为什么我觉得这个理由这么扯!”
“事实肯定不是如此。”慕皎皎摇头。
“那,你说她为什么这么爽快的就走了?”他原本以为她还会再生出一些事端的。
“应该还是不忍心吧!放不下当年情谊的人不止是你,她曾经也是个多少善良的人儿呢!”慕皎皎低声道。
崔蒲闻言只是闭上眼不再说话。
慕皎皎便低叹口气:“但愿,此次分别之后就不要再复见了。不然……”
再次相见,她的身上应该不会再有属于曾经的君君的半点影子了吧?